40、鑽進籠子的第二十天(1 / 2)

窗外在下雨。

雨珠忽急忽慢敲打烏黑的窗麵, 吧嗒吧嗒垂到底部。

林知安轉頭。

蘇佋不過離她半米的距離,英俊立體的輪廓在燈光下格外蒼白。

他彎著唇,卷翹的睫毛垂了一半, 烏洞洞的眼眸盛滿了陰鬱的水澤。

他明明在笑, 可完全沒有愉悅的感覺。

林知安手上一涼, 像被扣上什麼東西, 鐵鏈的搖晃聲在耳畔響起。

她低頭。

銀質的鏈條泛著光,手指般粗細,垂在地上發出好聽清脆的聲音。

林知安動了一下,眼眸中的鏈條影子跟著晃。

她視線沿著鏈子往上抬,另一端握在蘇佋手裡,修長的指骨一擴一收。

“哢噠——”

有什麼合上了。

清瘦有力的腕上套著一個銀圈, 映襯著蒼白如月色的皮膚漂亮得不像話。

“走吧,”蘇佋握住她的手,兩個銀圈碰撞在一起鈴鈴作響,“安安我們去睡覺。”

林知安喉嚨發緊,說不出一個字, 她渾身發冷, 手心全是汗, 雙腳不受控製地跟著他走。

“好乖。”

蘇佋突然俯身親了她一下,漂亮的眼睛裡全是發自內心的笑。

“這是我送給你的第三件禮物,你喜歡嗎?”

林知安低著頭不說話。

下一秒下巴就被抬起來,蘇佋食指指尖輕輕搭著她的皮膚, 另外四指鬆鬆垂著, 狹長的眼微眯,帶著偏執和撒嬌的語氣重新問了一遍,“喜歡嗎?”

他無名指在顫, 似有若無地劃過她的脖子,好似隻要她說出不滿意的答案就會扼住她的喉嚨。

“不……”林知安幾乎聽不見自己聲音。

唇被堵住。

蘇佋鼻尖抵住她側臉,輕柔吮.吸,睫毛的陰影和她的疊在一起,長指止不住在脆弱細軟的脖頸上來回摩挲。

“我知道你喜歡。”

蘇佋殷紅的唇瓣瀲灩詭譎,半眯著眼,和她額頭相抵。

“安安你說以後我們一直一直戴著這個好不好,”蘇佋意猶未儘地舔了舔濕漉漉的薄唇,“這樣安安就能永遠呆在我身邊了。”

林知安機械性搖搖頭,她害怕極了。

很想哭,很想大叫,可是她喊不出來。

蘇佋牽著她繼續往前走。

那是一個陌生的房間,裡麵隻有一張床,一張桌子,牆上全是她的照片。

在笑的,在發呆的,趴在窗邊閉著眼的。

燈忽然關了。

靜謐的空間隻有鐵鏈貼著地麵亂晃的聲音。

像蛇。

完全黑暗的空間,林知安感覺身上一涼,細細密密的風從失去遮擋的四周灌進來。

但是她某些地方卻是暖的。

有什麼溫柔熨帖。

木板嘎吱嘎吱作響,鐵鏈像一葉在疾風驟浪中翻滾的小舟,倏而撞上床頭的柱子,噠噠噠亂搖。

不多時,手腕上的小銀鐲被汗霧濕了,交.纏在一起的手時不時縮緊,就像花瓣被人用力推開,露水從裡麵翻折滾落。

林知安心口堵得慌,悶悶鈍痛,她不明白,為什麼蘇佋會變成這個樣子,變得這麼可怕陰森。

她鼻子一酸,放聲大哭。

“安安?”

有人在摸她的臉,是溫熱的。

床頭燈亮了。

林知安眼淚止不住的流,一粒一粒委委屈屈滾進枕頭裡。

她迷茫地抬眼,蘇佋正溫柔地給她擦眼淚,衣服整整齊齊穿著,他們手上也沒有鐵鏈。

“做噩夢了?”

蘇佋把她從被窩裡抱出來,像哄小孩子一樣拍拍她的背。

蘇佋睡衣很薄,溫熱的體溫像一股暖流灌進林知安血液裡,心頭那股寒意驅散了一些,癟癟嘴抓住他手臂,悶頭不吭聲。

之所以會做這個夢,要怪就怪書房裡那個袋子。

林知安沒在哭了,隻不過心臟還是砰砰直跳。

夢境裡發生的事情太過真實,她甚至能感覺到溫.熱.濃.重的液體填滿自己時的顫.栗感。

思及此,她又有些羞恥,鬆開手離蘇佋遠了一點。

“安安夢到了什麼?哭得這麼委屈。”蘇佋薄薄的眼皮半掀,順著她頭發,仿佛隨口一問。

蘇佋在這個夢裡是大反派的屬性,林知安不好意思說,囁喏道:“夢……夢到被壞人關起來了。”

“嗯?怎麼關的?”蘇佋專注地把玩著她的頭發,嗓音懶洋洋。

“就是……在一個很黑的地方,裡麵什麼都沒有。”

床頭燈暖融融地照著,林知安放鬆很多,說話也順暢起來。

“所以安安是被關進了小黑屋。”蘇佋嘴角勾起微不可察的弧度,“他對你做了什麼?”

林知安咬了下唇,低頭小聲說:“沒有做什麼……”

“沒有做什麼……那安安怎麼哭得這麼厲害?嗯?”

蘇佋原本勾著她發梢的手指一移,微涼的指骨弓起來,在她眼尾輕輕摩.挲。

“我忘了。”林知安眨了眨眼,臉頰吹起似的一鼓一鼓,視線挪向地板。

逃避他。

小騙子。

蘇佋輕笑了聲。

半晌,林知安又轉過頭,“蘇佋,書房那袋東西什麼時候還給你朋友呀?”

“怎麼了?安安很在意嗎?”蘇佋表情十分平靜,長睫一眨,眼眸清澈又無害。

林知安第一眼就對那袋東西感覺不好,再加上這個莫名其妙的夢,現在還心有餘悸,很好心地提醒,“他給女朋友買這些東西看起來就不像好人,你不要和他走太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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