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撥雲見霧的第一天(1 / 2)

長時間的計劃遠不如乾脆利落的行動來得有效。

林知安沒帶多少東西,左不過是簽證護照銀行卡,畫板和幾件保暖的衣服。

行李箱滾輪軋過地板,聲音不大,像悶雷。

林知安在門口環顧一圈,總覺得有東西落在這兒,又說不上來。

她關門時左手大拇指被什麼硌了一下,刺刺的疼。

她低頭一看,原來是那幾張五十麵值的法郎,雖是冬天卻被汗濕了。整理東西這麼就,她居然一直拿著。

“小姐準備退房嗎?”

剛才和她說話的應侍生像是幫客人剛辦理好入住手續,順道問了一句。

林知安捏緊紙幣,淺笑點頭,“嗯,我要走了。”

她頓了頓又問:“那位先生……那位先生的房間在哪兒,方便帶我去看看嗎?”

她想把錢還了。

應侍生沉吟片刻,“您和那位先生是什麼關係?有沒有合照之類的可以證明?因為我們按照章程是不能隨意透露客人隱私的。”

合照,沒有。

但是她有彆的。

林知安拿起手機劃拉一下,舉起來。

應侍生探頭去看——

這是一張結婚證件照。

女的恬靜乖巧,男的挺拔貴氣,像所有新婚夫婦一樣,他們臉上都帶著淺淡溫柔的笑意。

他眉毛挑高,“原來你們是夫妻?”

“是……是前夫。”林知安忍不住矯正,將手機收好,細聲細氣地解釋:“我和他有一些矛盾,臨走前我想把錢還給他。”

應侍生似有些惋惜,張張嘴想勸說什麼,最後隻點點頭說:“你跟我來。”

原本林知安隻想把錢塞進門縫裡,但應侍生很好心地把房門開了。

林知安環顧四周。

因是同一樓,所以房間格局差不多。

隻不過蘇佋有強迫症,椅子單獨拉出來貼著牆一字排開,隻留下桌子。桌上的杯、瓶擺在一條直線上。

工作電腦的長線一圈一圈緊繞著充電塊,沒有一絲雜亂。

如此規整的空間原本應該舒適才對,但林知安隻感覺到壓抑。

好似在看一部電影,災難來臨前海水淹沒船艙,人們自顧自的交杯換盞,卻聽不見腳下溺閉的呐喊。

林知安轉身叫住應侍生,囁喏地問:“他……他去醫院時狀態怎麼樣?”

“……我覺得不太好。”應侍生的回答飄在走廊裡,有些空。

林知安默立了會兒,把嘴唇都咬白了。

她走進臥室發現蘇佋的床是乾淨的。

這種乾淨不是沒有汙垢褶皺和頭發,而是完全沒有睡過的痕跡。

床單平整,背靠豎著,還是剛入住時的樣子。

他這幾天又是睡櫃子的嗎?

林知安拉開櫃門。

裡麵什麼衣物都沒有,角落裡的小粉豬孤零零躺著,歪斜的光影將它割成兩半。

林知安微微睜大眼睛,這是她做的那個,拾起來,循著光而冰的棱麵輕輕劃過。

如果不是有人反複摩挲是不會有這種觸感的。

她幾乎能想象到蘇佋把玩它時的樣子——

他可能會低垂著眉眼,睫毛底下半掩著一抹笑。白得發光的長指貼著粗糙低廉的凸痕,一寸一寸,眸色乾淨散漫,心思難辨。

蘇佋不好嗎?

林知安感覺心底的湖水被攪動,有點酸又有點澀,原是淺淺的波瀾,後來逐漸擴大,四肢百骸的肌肉變得軟乏,似乎在不停地告訴她:彆走了,他需要你。

不。

不是這樣的。

林知安閉了閉眼,輕聲對自己說:“我不愛他的,我隻是被催眠了才會喜歡他。”

她不敢再待下去,匆匆忙忙走到床前,生怕做出讓自己後悔的事。

她將三百法郎放在床頭櫃,想了想又挪了旁邊的相機壓住。

然而她不知按到什麼鍵,刺耳的呼救聲在機器中炸開:

“救命!!!”

“姐姐救我!!”

接著是粗.重的喘.息聲,以及嘴巴被塞住後的嗚嗚掙紮聲。

林帆?!

林知安瞳孔擴大,手指在那一瞬變得冰涼,這分明是林帆的聲音。

她慌亂地再次拿起相機,狹小的屏幕框住了密室,烏黑的空間隻有天窗的影子是白的,飄著灰塵。

少年雙膝跪在地上,戴著頭套,幾個黑衣黑褲的壯年將他白瘦的手臂往後折,略胖的那個往他背部踹了一腳,罵道:“喊什麼喊!給老子安分點!”

這一腳力道不小,少年人以肩杵地,趴伏著不敢再動。

林知安還想再看清晰一點,按了放大按鈕,結果屏幕一閃,畫麵全黑了。

沒電了。

她焦躁地長按開機鍵,然而相機沒有任何反應,儼然一塊笨重死物。

畫麵裡的人確實是林帆沒有錯,因為他的鞋子和衣服全是上飛機那天穿的。

林帆被綁架了。

這是毫無疑問的事實。

可為什麼蘇佋會有這個視頻?

如果這是彆人傳給他的威脅視頻,那應該出現在手機裡而不是相機。

除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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