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蘇佋回答,林知安上前一步環住了他的腰。
男人被抱住的那一瞬間身體變得僵硬不自然,他緩慢地收回放在後備箱上的手,直直垂落在兩側。
他既沒有將她推開,也沒有回抱住她,像一尊冷漠的神祗低頭垂視。
林知安在他的目光中紅了臉,即使貼著冰冷的西裝也沒有降下來。
她手臂一寸一寸收緊,像溫柔勇敢的藤蔓要保護淋雨發瘋的小狼崽。
他母親的針是紮在這兒嗎?
林知安沿著他的後腰張開手,想象著西裝下蒼白的皮膚,卻摸到了青鬆般挺拔的骨骼形狀。
晚風裡有春泥的味道,許多種子就是聞著這味道發芽的。
林知安抱得久了又得不到蘇佋回應,心裡生出一絲羞赧,想鬆手當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可是她剛放開,男人就把她拉了回去,下巴靠在她肩膀上,嗓音低得像呢喃,“安安抱住我了怎麼能鬆開呢?”
他閉眼將暗色掩去,長睫微顫,“如果鬆開了,下次也要在我之前抱住我,明白了嗎?”
他們做過遠比擁抱更親密的事。
他們會激烈的親吻,做.愛,將裸.露的肌膚相貼。
但隻有這一次,林知安認真地聆聽了他的心跳。
她低下睫毛,輕而乖軟的應他:“好。”
良久,蘇佋終於放開林知安,轉牽她的手,打開副駕駛車門。
“路上經過味粵閣,記得你喜歡吃焗龍蝦就帶了點。”
他拎起一個包裝精致的紙袋,朝林知安溫柔笑笑。
林知安畫了一下午畫,說是畫畫還不如說是整理思緒,以前她自己住也經常不吃晚飯。聞到袋子裡的香味確實有些餓了,拿一根手指勾了勾袋口,吸了一口。
蘇佋看她小貓一樣小心翼翼扒拉袋口的動作,忍不住摸了摸她腦袋,眼神變得寵溺。
兩人到進門前,林知安才指了一下後備箱,眼神單純清亮,“我看你剛才好像要拿東西,是不是忘了?”
蘇佋循著她目光看去,又收回來,慢悠悠落在她脖頸,手腕,腳踝,幾處地方,唇角勾起來,意味不明地輕笑了聲。
林知安感覺莫名,“……怎麼了?”
“本來想和安安玩一個小遊戲,但現在不想玩了,所以不用拿。”蘇佋推開門,手掌撐著,語氣輕鬆自然。
林知安更奇怪了,根本沒往那方麵想,抬頭看他,“什麼遊戲?為什麼要玩遊戲呀?”
蘇佋沒有回答她的意思,溫柔無害地衝她笑,“安安快進來吧,肚子不是餓了嗎?”
林知安也不再在這個問題糾纏,點點頭“嗯”了聲。
樓上的房間還是和幾個月前一樣。
林知安下午上去的時候以為會很臟,然而沒有,應該有人隔段時間就來打掃。除了常用物品少了之外,好像他們從來沒離開過。
林知安小口小口吃著蝦肉,瞥一眼蘇佋細嚼慢咽的嘴唇,突然問:“你有討厭吃的東西嗎?”
他吃飯時好像對什麼都很將就,又好像對什麼都喜歡,或許哪天給他喂□□,他都能眼睛不眨的咽下去。
蘇佋放下筷子,認真思考了一下,說:“沒有。”
怎麼可能沒有。
林知安低下頭。
是個人都有忌口和喜好,即使沒有到不吃那麼嚴重,也有偏向吧。
是不是人帶麵具久了,麵具也是他的一部分了?
乖小孩為了討父母歡欣,咽下過敏的花生在蘇佋的生活環境也不是不可能。
蘇佋盯著林知安沉思的樣子,指腹點了點桌麵,狀似無意地提了一句:“安安不是寫生麼?怎麼到這邊來了。”
“我……”林知安桌底下的腿慌亂地伸展,踩到了軟踏踏的腳麵,想縮回來,卻被蘇佋夾住,像拷問的刑具。
“嗯?問你呢。”
她總不好說是去醫院找弟弟,結果碰到了你“去世”的母親。
“我、我就是來這裡寫生呀。”
林知安不敢看他,筷子飛快地夾起兩粒米飯。
“是嗎?”
“嗯。”
蘇佋長指半握著杯子,注視她抿了一口,好一會兒沒說話。
林知安的腳還在男人那邊,每次感覺他壓住她的力道小了,想□□,又被拖回去,拉鋸戰似的。
一來一回小姑娘委屈地抬起眼:“這個姿勢累,讓我先吃完好不好。”
蘇佋掃了眼自己兩條長腿中間高高翹起的小腳丫,皮膚藕似的瑩白可愛,明明他沒用多少力,腳踝卻被他弄紅了,嫩得不行。
他微微皺眉。
他很喜歡兩個人纏繞在一起的感覺,不舍放走她,隻好將自己的伸過去:“那你夾我?”
“……”
林知安無語地低下頭,一眼看到他腳後跟紅色的一小片。
有點像燒傷又有點像撞到哪兒然後好了。
之前她看到也沒想過問,以為是他小孩子時候調皮磕著碰著,也很正常。
但是今天見過他母親之後,這些傷口都變得刺眼起來。
“這個疼不疼?”她指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