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佋掃了一眼,把腳收回來,不在意地拉高褲腿觀摩疤痕,語氣清淡:“居然被安安發現了我的小秘密,是不是很醜。”
林知安歪了歪頭,忽然推開椅子離開。
蘇佋重新握起水杯,長睫覆下時好似看到一片火。
他被關在花園閣樓的小屋裡,屋內有濃煙,霍修在外麵笑。
他幾乎以為自己要被燒死,身體也緩慢失去了知覺,最後他踩著火蛇從窗台爬出來,在霍修驚懼的眼中將他推了下去。
蘇佋勾了勾唇,望向林知安逃跑的背影眯起眼,嗤出一聲輕笑。
他還沒說故事她就怕了嗎?
然而很快,林知安拎著一袋工具回來。
“蘇……蘇佋,你過來坐這兒好不好。”
她小手拍了拍沙發的位置。
男人不明白她想做什麼,但還是聽話地坐了過去。
林知安拿出畫筆,“以前我看到他們在人體上畫畫很奇妙,畫出來的顏色也不是紙上的顏色了,可是一直找不到人給我當試驗品。”
她抬眼眨了眨,有些猶豫又有幾分期盼,“你……你願意給我試試嗎?”
蘇佋皺了下眉。
他喜歡將同類顏色整整齊齊擺在一起,而不是在他皮膚上混成一團,那簡直是災難。
林知安像哄小孩兒似的哄他,“我很快。”
她又從櫃子裡拿出一塊布條將他眼睛擋住。
“等我畫好你再看。”
蘇佋覺得今天的林知安和以前不一樣,既不像初見那般拘謹怯懦,也不像後麵那樣非得他半強迫半誘哄才肯和他親近。
但不論這是她新耍的小花招想讓他放鬆警惕,還是什麼,他都無所謂,隻要她在他身邊就好。
“蘇佋。”林知安輕喚了一聲,轉動畫筆。
“嗯?”
“你當時倒在這裡,說被綁架了,霍修指使的,是真的嗎?”
蘇佋俊挺的鼻梁在布條口斜出一個角度,白熾燈下薄唇輪廓很好看,柔軟而鋒利。
“是真的。”他說。
林知安頓了頓,“那為什麼……不報警呢。”
蘇佋長指挑開布條一角,笑了笑,“不把他關進去是因為我想親自懲罰他。”
他語氣溫和,仿佛在說一個獎賞般緩緩吐字,“現在他已經受到了。”
林知安想起那些新聞,霍修的公司破產,譽承公關部迫不及待和他劃清界限,沒有一家銀行敢給他貸款,再想東山再起很難。
這是懲罰的一種。
但還有一種或許是——
林知安悄悄瞄了眼他重新蓋上布條的臉。
或許,蘇佋很清楚知道霍青榮會幫霍修。
他不可能讓自己心愛的那隻小羊羔關進去,取證需要時間,那點時間足夠為霍修遮掩了。還不如什麼都不做,再來個絕地反擊,一點一點看著仇敵痛苦掙紮。
這很有蘇佋的風格。
林知安的思緒一半想著霍修和蘇佋的關係,另一半在畫上,放在男人腿上的手越攀越高,完全忘了她搭在哪兒,甚至還有往更深處摸去的趨勢。
蘇佋低磁的嗓音安靜的空間響起:“安安是畫夠了想做點彆的事情,不用這樣暗示我的。”
他摘掉布條抓住她的手坐起來,黑眸幽暗危險。
林知安才發現自己手的位置不太對勁,拿著筆耳根燙起來。
蘇佋往她作畫的地方帶了一眼,隻一眼就定住。
他燒傷的地方被畫成一片藍海,醜陋的疤痕畫作粼粼浪花,漂亮得發光,浪花旁坐了一位少年,披著月色,身後有神鹿。
林知安看到他無言微冷的表情以為他不喜歡,怯怯地解釋:“剛才我看到就覺得很適合畫這個……還沒畫完。”
“你要是、你要是覺得不好看可以擦掉。”
“這個是我嗎?”蘇佋攔住她,指著那個少年問。
林知安有點羞赧,點頭“嗯”了聲。
“那鹿呢?”他繼續問。
白鹿身上暈出來的光和少年的光如出一轍,仿若神降。
林知安抬頭,表情多了幾分認真,“是上天派來守護你的。”
蘇佋唇角笑了下,“安安好可愛。”
他眼角眉梢雖笑著,卻沒有喜悅,因為他壓根不信守護神這種說法。
他沉默半晌,指尖敲著沙發麵,輕輕掀起眼,溫柔詢問:“安安上午到底見了誰了?”
“不要說寫生這種話。”
“你知道我不信的。”
作者有話要說:蘇狗:幸福來得太突然,小媳婦肯定藏了小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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