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衫沒有冬裝那麼嚴實,一濕就透。
霍修盯著她因咳嗽起伏不定的胸.脯,嘖了幾聲,“真想現在錄個視頻給你老公發過去,他會把我撕碎吧。”
林知安掙紮了一下,捆住的手在背後扯了幾下衣服,把領口拉上去,生氣地問:“你到底想要什麼?”
“我不想要什麼,”霍修捏緊了玻璃杯,指尖發白,“非得說一個的話……我想讓霍司佋消失!我想讓他消失在這個世界。”
林知安沉默幾秒,忽然抬起頭,大眼睛清澈極了。
“其實……其實我和你想法是一樣的。”
霍修一怔。
林知安眼睫顫動,像沾露的蜻蜓翅膀,“我……我不是說我知道他是什麼樣的人嗎?就是因為我知道他是什麼樣的人,所以我想離開他。不信的話,你可以去查,我……我一個多月前還跑到國外,可惜……可惜還是被他抓回來。”
霍修朝黑西裝擺擺手,那些人就離開了。
他靠著輪椅背,從上到下審視她,“你看起來一點都不討厭他。”
林知安低著頭,很好地掩飾自己的情緒,嗓音軟軟的,“你是他哥哥你還不了解他嗎?他怎麼可能放過我。這次我會跟他回來……也是因為他抓了我弟弟,這個你也可以去查的。我沒有背景,人脈,除了和他繼續在一起,能有什麼辦法呢?”
霍修將信將疑,深吸一口氣,抿了抿唇,抬眸,“你想說什麼?”
林知安頓了頓又說:“我既然來了,我們就當合作……好不好?你看我剛才都沒喊人,要是喊人的話,你怎麼會這麼順利對不對。”
霍修挑了下眉,“怎麼合作?”
林知安舔了舔唇瓣,眼神乖巧,“你……你當綁了我,但彆真綁我,你想要什麼,我配合你找他要……然後送我離開這裡。”
小姑娘說得誠懇,這些事又確實是霍司佋做的出來的。
此刻霍修信了六分,哈哈笑起來,“我倒是有些心疼他了,寵了快一年的小妻子算計起他眼睛都不帶眨。”
但很快他又沉下臉,“你說的這些我會去查,你要是騙我,那就不是找他要東西這麼簡單了。”
林知安臉上沒露半點虛。
因為這些事是真真實實存在的。
她晃了晃手,“那……那你能把這個解開嗎?”
霍修果真探過去幫她解,小姑娘烏黑的長發偶爾掃過他的手背,有股淡而馨甜的香味,一如她手貼著的尾骨弧線那般蠱惑人心,瘦而不瘦,是極品。
在這一瞬間他好像有些理解了霍司佋為什麼非要強取豪奪把人留在身邊。
解下最後一個繩扣前,霍修往下壓了一下,連帶林知安整個人往後躺。
“你要不想跟他的話,要不跟了我怎麼樣?”
“我絕對會比他溫柔。”
林知安暗罵他一句垃圾,明麵上不敢激怒他,默了很久,才裝作平靜道:“其實我是獨身主義。”
霍修嗤了聲,將鬆鬆垮垮的繩子扔到茶幾上。
“這幾天你就住二樓,我先查清楚了再和你談彆的,和外麵聯係你就彆想了,這兒可沒信號。”
二樓是沒有燈的,應該是被霍修拔了電閘。
房間桌台上施舍似的給了一個手電筒,打開後電源不穩定,時暗時明,像鬼片裡的老村莊,以致於她躺到床上還不清楚房間的構造。
從老宅到霍修的私邸,這一路林知安害怕多過胡思亂想,睡下了神經還是緊繃。
她盯著天花板,腦海裡浮現蘇佋的眉眼,英俊的輪廓藏在霧絨絨的陽光下,瞳孔裝滿光,像電影裡的男主角。
他總是唇角帶笑,很好地掩飾著自己的情緒。
等他真正笑起來時,長長的上睫毛和下睫毛撞在一起,像碰碎了滿天的星星。
但在她不聽話時,他也會冷漠疏離地瞧她,一點溫和也無,仿佛下一刻就要捏住她下巴問:我是不是太放縱安安了。
林知安翻了個身,手指玩著被子口,完全睡不著。
掛電話前蘇佋還想告訴她什麼來著?想要給她看什麼?
現在過七點四十二分很久了,他有沒有發現她被霍修帶走了。
他會找她嗎?還是以為她又跑了?然後生氣不找她了?
林知安不知道自己怎麼睡著的,隻記得做了一個夢,夢到她站在翕水鎮小房子的門口,蘇佋拎著一袋菜,穿著什麼衣服她沒看清,隻是問她:今天吃西藍花炒蝦仁夠不夠?
她皺了皺眉說:我不喜歡吃西藍花。
蘇佋寵溺地揉她腦袋:安安不喜歡吃就不吃了,那換成雞蛋炒蝦仁。
然後兩個人走進屋子裡。
她一笑,就醒了,醒來心臟那裡空空的。
霍修可能是查她說的那些事了,早上起來沒看到人。
要是他能查清林帆被關在哪兒也不錯,雖然她覺得蘇佋不會真對林帆怎麼樣,但偶爾想起來也膈應得慌。
相比林知安這邊的雲淡風輕,霍家老宅一晚上雞飛狗跳。
蘇佋一邊讓人把房子圍起來誰都不讓走,一邊在書房把文件全都拿出來,像垃圾一樣扔在地上,冷聲對旁邊的秘書團說:“查到他一棟房子我送一棟房子。”
霍青榮忍了一晚上看不下去了,推了一下蘇佋,“還沒鬨夠?要抄你老子家?林小姐不見我也急,活生生的人從宅子裡出去怎麼就不見了,但她長了腿又是成年人,指不定手機沒電又臨時有事呢,你沒證據不能懷疑你哥哥啊。”
蘇佋很輕地笑了聲,直白地望著霍青榮,“抄家算什麼?如果找不到安安,我就弄死霍修,父親你說怎麼樣?“
“他可是你哥!殺他你要坐牢的。”霍青榮吼他,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乖巧的兒子變了一個人似的,此刻他眼神滲人極了,並不是一句警告,而是真真切切地商量。
霍蕾在監控室幫著查監控,回到客廳聽到父子倆又吵架,隻不過這次霍青榮占了劣勢,顫動發白的嘴唇暗示他在害怕。
“原來他是我哥啊。”蘇佋嘲諷地勾了勾唇,眯眼道,“父親您要是知道他在哪兒,我勸您早點說,不然誰都不好過。”
霍青榮指著他鼻尖,“你是在威脅你老子嗎!你看看你這個樣子,和當年你母親逼問我把小葛藏在哪兒一模一樣!”
蘇佋掃了一眼快碰到自己的手指,遊刃有餘地把他移開,語氣淡淡:“那父親應該慶幸,我沒有像作為正室的母親一樣,直接提刀把霍修砍了。”
霍蕾聽得心驚肉跳,把蘇佋拉到旁邊,對霍青榮說:“爸,這幾年弟弟怎麼過來的你也清楚,譽承曆來是有能力者上,大哥沒被董事會承認是事實,舊事咱不提了。今天,不對,應該是昨天晚上的事,確實是霍修沒跑。車庫那地方監控壞好幾個月了,妹妹就是在那裡消失的,阿佋家司機在車庫等好幾個小時沒見到人,還給她打過電話,但關機了。”
霍青榮手撐著桌麵,青筋暴起,胸膛起伏不定,不知道是被氣的還是怕的。
“阿修有多少房子我確實不知道,你要查就查,我就一個要求……“
蘇佋壓根不理他,拐了彎半蹲下去,和秘書團一起查霍修的文書,眉眼冷漠。
霍青榮追上去,“我希望這件事不要爆給警察,這是……這是家醜,我讓他回來給你賠禮道歉可以嗎?”
蘇佋找不著人本來就燥鬱,霍青榮一說更是火上澆油。實際上他並不確定是霍修把安安帶走的,還是安安自己想走,又或者是安安讓霍修把她帶走。
畢竟之前有過一次先例。
這幾天安安乖得反常,他也想過如果她給他灌的是包了糖衣的毒怎麼辦,可他就上了癮似的,真也好假也好,即便上一秒天堂下一秒地獄,他也心甘情願一頭往裡栽。
他摸著腳踝上新紋的小鹿,劃開的皮肉還刺痛。
安安啊安安。
我當你是一場醒不來的夢。
可你為什麼要叫醒我。
作者有話要說:卑微的我:咳,這是小情侶必經之路~很快很快就甜!雙更保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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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動感謝“咳咳”的營養液~抱住啾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