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陽牧秋哢吧一聲咬碎了一顆瓜子:“你是聽書還是講書?”
銀絨嘿嘿笑道:“聽了太多遍,都背下來了。我不打擾你,你聽,你仔細聽聽,可精彩了。”
城陽牧秋:“我不愛聽。”
銀絨熱切道:“你仔細聽聽,就愛聽了!城陽老祖真的好厲害!”
城陽牧秋酸溜溜地說:“一個老頭子的故事有什麼好聽的。”
銀絨立即反駁:“他不是老頭子!”
城陽牧秋:“仙妖大戰是三百年前的事,他至少也有幾百歲了,怎麼不是老頭子?”
聽到自己崇拜的人被詆毀,銀絨有點不高興:“年齡算什麼?修為越高,容貌越容易保持在年輕時的狀態,他一定是個英俊瀟灑的少年郎模樣。”
“你怎麼確定?見過他?”
“沒見過,那種大人物,我哪有機會見?不過他的故事我能倒背如流,城陽老祖不但修為高,還嫉惡如仇,端方正直,俠肝義膽……”
“什麼端方正值,”城陽牧秋冷笑,“古語雲‘慈不帶兵,義不養財’,若真如你們所說,他以一己之力重振門派,那他便不可能是良善之輩,現在大肆讚揚,不過因為勝者為王,史書永遠為勝者歌功頌德罷了。”
銀絨說不過他,乾脆開始發脾氣:“他就是很好!不準你抹黑他!你再敢說他一個字,我、我就跟你斷絕關係!以後彆住在我家了!”
城陽牧秋:“…………”
“好好好,我不說他。”城陽牧秋嘴上認慫,心裡卻愈發厭惡這個“朝雨道君”,愈發覺得他一定是個滿肚子壞水、卻道貌岸然的糟老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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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聽完了書,城陽牧秋終於可以把“城陽老祖”四個字從自己耳朵裡清出去,覺得心中鬱悶稍減,便開始哄銀絨回家:“時候不早,我們書也聽了,這就回去吧。”
銀絨:“回這麼早做什麼?”好不容易有錢了,他還想再逛逛,看看布偶娃娃和小毯子。
城陽牧秋貼著他耳朵說了兩個字,說完又兀自紅了臉。
銀絨:“……”
銀絨其實很不能理解城陽牧秋,說他臉皮厚吧,一提這事就臉紅;說他臉皮薄吧,可真乾起那事兒,他比誰都生猛——銀絨跟著師父聽過不少牆根,論耐力、體力、甚至花樣……自家爐鼎敢稱第二,沒人敢稱第一。
所以他到底在害羞什麼啊?
“你不怕再遇到那隻蟾蜍嗎?修為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城陽牧秋換了個冠冕堂皇的理由勸說。
偏偏銀絨很吃這一套,略加思索後,便一口答應下來:“那好吧。”
然而兩人親.親熱熱地並肩離開茶館不久,就遇到個熟人。
“嗬,用的什麼易容符?質量不錯啊,可惜你那一身騷狐狸味兒騙不過我塗六爺。”
銀絨心下一驚,下意識就想跑,卻被塗大嘴閃身攔住,他摸了摸自己脖子上被銀絨咬過的地方,陰陽怪氣道:“竟連我也看不出來,這易容符花了多少靈石?哦我忘了,你窮得快當褲子了,哪來的靈石,所以是賣屁.股賺的?”
銀絨見生路被塗大嘴堵得死死的,心知自己這回跑不掉,決定認慫,瞬間堆起笑:“塗大哥,好久不見,您還好嗎?”
塗大嘴:“……”
城陽牧秋:“……”
塗大嘴啐了一口:“嗬,現在討好已經晚了,你必須要洗乾淨陪我——”
“銀絨,”城陽牧秋冷冷地打斷他,嘴裡叫銀絨的名字,眼睛卻看向塗大嘴,好像在看一條微不足道的蛆,厭惡又輕蔑,看夠了才問,“這就是那隻癩□□?”
銀絨瘋狂扯自家爐鼎的衣襟,然而城陽牧秋卻順勢扣住他的手,聲音不高,卻很能令人安心:“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不如同他正麵碰一次。”
銀絨小聲:“可是,我不行啊!”
“你們倆磨磨唧唧嘀咕什麼呢?”塗大嘴喝道,“胡銀絨,你們耍什麼花招都沒用,今日必須讓你付出代價!想被我教訓一頓,還是直接陪爺睡一覺?你自己——”
一個“選”字還沒出口,塗大嘴便感到膝蓋一疼,徑直跪下給銀絨行了個大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