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怎麼回事?”修士不滿道。
蘭梔忙堆疊起笑容,“奴家笨手笨腳的,這就給幾位客人去換酒。”
她手腳麻利,很快便換了新酒,抱著琵琶嬌笑著套話:“幾位大哥看起來氣度不凡,怎會來我們這窮鄉僻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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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絨與城陽牧秋二人這些日子過得格外愜意,白天去坊市做生意,夜裡抱在一處親.親熱熱地睡覺,每隔幾日,銀絨“緩過來”時,還會答應一次雙修,小日子簡直比神仙還要快活,儼然一對新婚小夫夫。
城陽牧秋大約有些潔癖,每日回家,必然要把屋子收拾得纖塵不染,把銀絨所有的“破爛”分門彆類收起來,可自家爐鼎越是體貼縱容,銀絨便愈發‘恃寵而驕’,會因為找不到東西,故意化作小狐狸蹭他一身毛,在城陽牧秋無語地一根根從自己身上摘毛時,又變回少年模樣,笑他比紅袖樓的老鴇還要婆媽。
城陽牧秋也不惱,脾氣好得讓人如沐春風,銀絨沒一會兒便先自己不好意思起來,滾進他懷裡,兩條腿夾著他的腰,甩著蓬鬆的尾巴,抱住他撒嬌,學著說書先生講閨中野史的語調,說自己‘口無遮攔,郎君不要責怪’,每每惹得城陽牧秋肝火旺.盛,卻又不敢輕舉妄動——小狐狸嬌氣得很,若他不點頭,大概率一碰就哭,邊哭邊逃,反而弄傷了他,最後還是自己心疼。
東柳道君吃喝(被)嫖賭樣樣精通,雖然磕磕絆絆地把銀絨養大,可也隻是養活了而已,遠遠談不到嬌慣,銀絨從小到大還沒被人這樣縱容寵愛過,心裡漸漸有些舍不得“爐鼎君”。
這一日,銀絨找了個由頭,避開城陽牧秋,破天荒地往如意賭坊找去——東柳一向不允他往那裡去的——銀絨想找到師父。
銀絨不知道何為“與子偕老”,可此刻,他想長長久久地把城陽牧秋留在身邊,不願意單純地把人“吸乾”再丟掉,他得問問師父,如何有節製地采補,才能做到真正的“雙修”。
遠遠便能望見如意賭坊門口“逢賭必贏”四個遒勁大字,銀絨還沒找到師父,倒是先見到個故人。雖然隻是個背影,但那身形化成灰,他也認得出來。
塗大嘴背對著銀絨,“彆挺胸了,胸很大,我很滿意。”
女人的聲音很模糊,像是被什麼堵住了嘴,可從嗚嗚嗚的語調也聽得出來,她絕對在罵人。
塗大嘴:“你們女人就是喜歡口是心非,但眼神騙不了人。六爺我可是全琵琶鎮數一數二的高階大妖,找你是看得起你,希望你不要不識抬舉。”
女人:“嗚嗚嗚嗚!!”
銀絨聽得出,她罵得更厲害了。
按理來說,這種英雄救美的橋段,一般輪不上他這種小媚妖,即便救了也不會發生‘美人以身相許’的橋段,但路見不平,是每個少年人的英雄夢,何況拔刀的對象還是塗大嘴。
銀絨如今今非昔比,幾次雙修之後功力猛增,正想找塗大嘴教訓一頓,沒想到打瞌睡有人送枕頭,今日又撞見他行這種苟且之事,當即跳出去大喝一聲:“住手!”
然後就看到了那個被綁的女人,竟也是個熟人——蘭梔。
銀絨:“……”
蘭梔:“……”
塗大嘴:“……”
有那麼一瞬間,銀絨很想轉身就走,讓這倆討人厭的家夥互相傷害去,可塗大嘴更激動,猱身攔住銀絨:“怎麼,就你還想多管閒事?”
這鄙夷的口氣,登時把銀絨的火激出來。
“狗改不了吃.屎,癩□□改不了想吃……不是,”銀絨拿下巴往蘭梔的方向一點,“塗大嘴,你口味挺重啊,缺少母愛嗎?”
蘭梔又嗚嗚嗚地罵起來。
塗大嘴笑起來,曖昧道:“我這不是吃不到珍饈,才以次充好,解解饞嘛。怎麼,我綁了她,你吃醋了?”
銀絨:“???”
銀絨認真地問:“你他媽腦子有病嗎?”
塗大嘴沉下臉,啐了一口:“給臉不要!上回僥幸被你偷襲得逞,今天可沒有人給你撐腰,小騷狐狸,老子今天一定辦了你!”
說罷,塗大嘴便祭出玄天.朝簡與銀絨纏鬥起來,原來,上一次他當場跪地,又被凍住、暴打一頓的事,全被塗大嘴歸結到了城陽牧秋身上。
塗大嘴雖然人品堪憂,但多年來走南闖北,眼光還是毒辣的,一眼就認出城陽牧秋不是等閒之輩,琵琶鎮向來魚龍混雜,陌生麵孔多如過江之鯽,他沒往心裡去,隻當銀絨那小狐媚子瞧不上自己,卻搭上了厲害的姘頭。
塗大嘴又不想把銀絨娶回家,不過是看他出落得愈發標誌嫵媚,想嘗嘗鮮,因為一直沒得償所願,這念頭便愈發強烈,今日趁著他那姘頭不在,他說什麼也要把銀絨哄到手,好好嘗嘗滋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