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 33 章(1 / 2)

第三十三章

銀絨興奮極了。

任蘅皋居再大再漂亮,他住了小半年,天天對著陰晴不定麵癱仙尊,也有些膩煩,聽了他“赦令”,便馬不停蹄地衝出去撒歡。

太微山大得超乎了銀絨想象。

他不會禦劍,也不像其他禽鳥類妖族可以飛,隻能坐船走水路。

霧斂峰是一座雙.峰,其中半座作為太微山主峰,另外半座整個都是城陽掌門私人領地“蘅皋居”。

一條奈離河懸在蘅皋居之外,傀儡仆從們專門找出了一條小舟,引著銀絨上了船。

銀絨其實有一點怕水,即便變成了少年模樣,也還是潛意識怕弄.濕.了毛毛,一路都沒有捉弄傀儡,保持著雙手扒住船舷姿勢,乖得不行。

奈離河直通雙.峰另一側,從漂浮河道上向下俯瞰,可見瑰麗壯闊山巒、建築,存放曆代掌門英靈牌位和內門弟子魂燈參橫殿便在其中,這是銀絨第一次參觀主峰,看得目不暇接,不過,演武台並不在霧斂峰,他該怎麼下去呢?

銀絨問:“傀儡兄,接下來路還是你送我嗎?你會不會飛呀,還是會禦劍?”

傀儡:“……”

傀儡自然不會說話,可小舟劃到奈離河儘頭時候,卻沒有停,而是滑出河流,繼續浮在空中,由傀儡搖著,飄然而去。

城陽牧秋那句“練練手”,說得實在輕描淡寫,好像給了自家孩子兩塊銅板,囑咐他去買半瓶醋似簡單,可實際上,落到演武台時候,銀絨才見識到,什麼叫天下第一仙門。

師門大比即將開始,所以演武台設定了新規則,最近一個月,為築基以上,金丹以下優秀弟子開拓了一片比武場。

築基以下弟子們,連入場資格都沒有,銀絨這種隻有半顆妖丹小妖,就更不用提,難怪需要腰牌。

但銀絨出來主要目,也不是為了驗證自己如今修為能到什麼水平,是否可與太微境內門弟子一戰,而是放風。

他就瘋狂想放風。

隻要離開蘅皋居就行,出來看彆人打架也是好。

但甫一落地,就不是他看彆人,而是彆人看他。

這比武是一對一形式,演武台內有無數個小擂台,都是單獨芥子空間,進入擂台便與外麵環境隔絕,而更多人都在外圍選擇對手,銀絨出現之後,眾人便不再隨意找對手,而是都把目光齊刷刷地投向他。

“…………”

銀絨被看得壓力山大,換做從前,他被這麼多太微境內門天之驕子包圍著,跑也跑不掉,非害怕得原地化作小狐狸,刨個坑把自己埋起來不可。

可今時不同往日,他也是隻見過世麵狐了——連他們太微境頭頭都睡過了,還怕什麼——於是淡定地吩咐傀儡仆從:“你先下去吧,我一個人在這裡逛逛。”

傀儡得到命令隻是送銀絨出來,並不用一直盯著他,聞言聽話地退下了。

銀絨覺得,一定是傀儡太紮眼,長得那麼彆出心裁,帶著一股濃鬱陰間風味,眾弟子們一眼就能認出那是掌門仙尊座下侍從。

可即便把傀儡打發走了,又換了幾個地方,銀絨還是走到哪兒,被矚目到哪兒,還能聽到嗡嗡嗡議論聲,搞得他總懷疑自己狐狸尾巴是不是露了出來,但不應該啊!城陽衡親手給腰牌,絕對能掩蓋住妖氣,讓他看起來像個普通正常小弟子啊!就連衣服,也不是平時那套紅裘,而是太微境弟子服,怎麼看都是扔到人堆裡認不出來那種!

直到一個穿外門弟子服青年大著膽子上前搭訕:“這位師弟,看著眼生,也是準備參加師門大比嗎?要不要同我切磋切磋?”

銀絨沒興趣比武:“不了,我肯定打不過你。”

那青年紅了臉,急道:“那我也可以教你!”

“……謝謝,不用。”銀絨一頭霧水,抬腿就走。

又被幾個年輕弟子問東問西地攔住幾回,銀絨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為什麼被人盯著看。

嘖,都怪自己生太風流倜儻。

真是在蘅皋居住久了,日久天長地被那麵癱老祖嫌棄,都忘了自己多麼討人喜歡!

與此同時,蘅皋居內。

城陽牧秋正保持著打坐盤息姿勢,看一麵鏡子。

這鏡子喚作“碧海金鏡”,是一個可以看到太微山內各個角落法寶,原意是用來監督弟子們有無好生修煉,隨著太微派重建,徒弟又收徒弟,慢慢開支散葉,城陽牧秋便也不用諸事親力親為,這鏡子已好久不用了。

銀絨自打在蘅皋居住下,還是第一次獨自下山,城陽牧秋雷打不動揮劍、讀書、調息……一樣也做不下去,於是給自己找了個合情合理理由——擔心小狐狸精闖禍。

“那小東西在本尊眼皮子底下也敢去藥田撒歡兒,不盯著不行。”城陽老祖說得有理有據,隻是,這蘅皋居除了他自己,再沒一個喘氣,也不知這話是說給誰聽。

然後一打開碧海金鏡,便看到一個不知死活小弟子,正在和小狐狸精搭訕。

城陽牧秋:“…………”

銀絨拒絕了第一個搭訕登徒子,可而後還有第二個,第三個,第四個……

城陽牧秋“啪”一聲合上鏡子,若非碧海金鏡是天級法寶,這麼大動作,非被摔碎了不可。

城陽牧秋抬腿就走,但即將飛離時,又黑著臉折返回來——他堂堂掌門,平白無故地去築基期小徒孫們中間做什麼?

城陽老祖重新回去打坐,試圖將內息運行一個小周天,然後好去照例揮劍,或是研讀一本新功法,奈何,小半個時辰過去,還是無法靜下心來,又重新打開了碧海金鏡。

鏡中銀絨這回居然回應了一個年輕弟子!還對他笑!

城陽牧秋眉頭一跳,動靜很大地調整了鏡子角度,拉近了“鏡頭”,以便看得更清楚。

原來是郗元明親傳弟子,叫清田。

清田恭恭敬敬地朝著銀絨深施一禮:“胡公子,家師特意囑咐過,您是值得敬重前輩。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您,您若有什麼吩咐,隻要弟子幫得上忙,儘可講,不要客氣。”

銀絨向來恩怨分明,記仇也記恩,彆人敬他一尺,他就要敬人一丈,便笑著問:“你師父是誰?”

碧海金鏡另一頭城陽牧秋倒是漸漸放鬆下來——沒想到阿鶴調.教徒弟還可以,清田這孩子倒挺有禮貌,不像那些登徒子似,見到漂亮少年就沒皮沒臉地往上湊,不知羞恥。

演武台內,清田報了師門,銀絨還真不客氣地提了個要求:“我想向你打聽個事兒。”

兩人嘰嘰咕咕地不知說了什麼,便結伴離去,留下一眾不明真.相小弟子,你一言我一語地議論:

“那個漂亮少年是哪一峰弟子啊?怎麼從前都沒見過。”

“是不是外門弟子?這麼俊俏,不應該都沒印象啊。”

“彆說咱們太微派裡沒見過,我這一輩子都沒見過這麼好看人,像天上仙人座下童子似,讓我有種想頂禮膜拜衝動。”

“可拉到吧,還頂禮膜拜?你剛才眼睛都看直了,口水都快流出來了,你想絕對不是正經膜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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