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 37 章(1 / 2)

第三十七章

參加師門大比的弟子共有一百人, 可護送他們的師長、執事,照顧眾人起居的童子、侍從,林林總總加起來也有兩百餘人, 都禦劍是不現實的。

太微境派了一艘可容納數百人的仙舫,速度同禦劍差不多, 又快又穩, 而且設施豪華, 弟子們每人都能分得一間房間獨自居住,舒舒服服地度過兩日行程。

銀絨便是在仙舫上看到城陽牧秋的。

然而, 掌門仙尊隻冷冷淡淡地露了個麵, 便回了房間,連“戰前動員講話”都是座下首徒景岑代勞的。

有那麼一瞬間,銀絨懷疑祖宗這樣冷淡,是不是為了躲著自己?

可很快又打消了這個念頭——把什麼都往自己身上攬, 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他哪有那麼重要, 值得朝雨道君退避三舍?

也許是城陽老祖本來便是這種做派。

“胡公子?是你嗎?”有個弟子湊過來激動地說,“我叫清軒, 是金樽峰內門弟子,真的是你啊!我剛剛跟師兄打賭, 賭是不是你!我贏了!你為什麼住在這邊呀, 怎麼沒跟掌門師祖一起?”

銀絨:“…………”

什麼叫哪壺不開提哪壺, 銀絨心道:你們掌門師祖被我玷汙了, 現在正後悔呢,恐怕不想見到我。

可嘴上卻道:“我是來參加師門大比的嘛, 自然跟其他弟子在一起, 對了, 你們師祖平時也這麼清冷嗎?我是說,他老人家來都來了,怎麼也不露麵?”

清軒顯然是城陽牧秋的忠實信徒,並不覺得他的冷淡有什麼不對:“師祖做什麼自然有其深意……你其實是想問他為何要親自跟來吧?因為每一屆大比,路上都有歹人作祟,他老人家要為咱們保駕護航啊!”

緊接著,銀絨就被迫聽清軒誇自家師祖,聽到了完全不同的城陽牧秋——“正直,溫潤,嚴厲,傳統,清冷”……反正和那個陰晴不定、把他按在床上這樣那樣,又後悔跑路的祖宗完全是兩個人。

銀絨聽得直想翻白眼,趕緊找了個借口溜了。

仙舫是個龐然大物,於雲海中穿梭,船身刻著“太微境”三個瘦金體大字,惹得所到之處不少修士出來圍觀,甚至還有老百姓跪拜仙人,從上往下看烏泱泱跪倒一片。

很多弟子都趴在船舷邊,透過觀景窗往下看,銀絨趁著他們的注意力都在下方,低著頭混出了弟子居所,路過的時候,還能聽到有人與有榮焉地說:“我們太微境是修真界第一仙門,外邊的凡人自然頂禮膜拜。”

銀絨聽了也忍不住有些感慨,曾幾何時,自己也是隻沒見過世麵的鄉下小妖,以為太微境遙不可及,一轉眼,自己把太微境的掌門仙尊都給睡了。

不但睡了,還要繼續再睡四五次!

銀絨鬥誌滿滿地潛入城陽牧秋的“臨時宅邸”,比預想中的還要容易,因為此處沒有活人把手,全是他熟悉的傀儡。

這些“黑兜帽”能唬得住彆人,卻唬不住銀絨,它們甚至還有些怕銀絨,隻要銀絨做出撕咬動作,假意要捉弄它們,傀儡們便停止阻擋,將他放進了內院。

那是間位於甲板之上的首樓,四麵都掛著雪白的紗簾,和仙舫外的雲相得益彰,清光熠熠的。

城陽牧秋便端坐其中,脊背挺得刀劍般筆直,一派世外高人的清冷聖潔,風姿如畫,纖塵不染。

他眼皮都沒掀一下,就著入定的姿勢說:“放肆!掌門休憩的地方,也敢亂闖?”

銀絨在暗中翻了個白眼,心道:我都不好意思戳穿你!若不是你的默許,那些傀儡人偶能那麼容易放我進來?

但麵上還是給足了祖宗麵子,規規矩矩地在紗簾之外站好,回話:“好久不見,我就是有點擔心你的身體,看看你怎麼樣了。”順便看看能不能再睡你一次。

城陽牧秋身形僵了僵,也不知回憶起了什麼,片刻後才道:“我身體能有什麼問題。”

銀絨心道:你身體當然沒什麼問題,折騰了我一晚上,你吃飽喝足了第二天起來還能行動自如,我差點死在床上!該擔心的當然應該是我!

可嘴上卻真誠地說:“我那晚……采補了你,把你留在我身體裡的精華全都——”

“閉嘴!”城陽牧秋忽然嗬止道。

銀絨卻不肯乖乖閉嘴:“我說的都是實話呀,啊,哥哥,你是不是覺得我聲音太大,怕隔牆有耳?那不如,我進去吧,咱們也彆在這裡隔著紗簾喊話。”

城陽牧秋:“…………”

銀絨:“我進去了哈!”

銀絨自作主張地掀開紗簾,對上城陽牧秋視線時,便討好地笑出一口小白牙,犬齒尖尖,顯得笑容俏皮狡黠,靈動可愛。

“這樣說話,就不會被彆人聽到啦!”

少年穿著群青、月白相間的外門弟子服,收起了毛絨絨的狐耳和大尾巴,一頭如瀑長發也規規矩矩紮成個小丸子,插一根白玉簪,又乖又清爽。

城陽牧秋不動聲色地看著他,心裡卻忍不住讚歎:小狐狸精穿藍色竟也這般好看,不像妖,倒像個美貌的小道童。

就聽“小道童”繼續道:“主人,您放心,咱們上過床的事情,我一定守口如瓶,誰也不讓知道,我的身份我曉得,不會給你添麻煩的。”

“……”城陽牧秋,“你是什麼身份?”

銀絨:“我表麵上是你的靈寵,但實際上……”

一個微妙的停頓。

城陽牧秋有一瞬間很緊張,生怕這嘴上沒把門兒的東西說出“孌童”兩個字,沒等銀絨說什麼,他自己倒先不自在起來,悄悄將戴著扳指的那隻手藏住。

可銀絨卻很坦蕩:“實際上,咱們什麼關係都沒有!我心裡清楚,你是高高在上的掌門仙尊,我是小小的媚妖,山雞怎能配鳳凰呢?你嫌棄我也是正常的,我有自知之明……你這些日子一直躲著我,就是怕我纏上你吧?”

城陽牧秋:“…………”

銀絨敏銳地發覺祖宗表情不對,連忙詛咒發誓:“哥哥你放心,等我妖丹恢複了,立即就走,絕對不會賴上你的!”

城陽牧秋臉色更難看了。

銀絨:“真的真的,我以道心發誓,咱們就是單純的□□關係,若對你存了一丁點非分之想,我便——”

“住口!”

銀絨被唬了一跳,乖乖閉上嘴,卻沒弄明白自己究竟哪裡說錯了,於是不敢再繼續這個話題,拿出最開始準備好的說辭,問:“就是,那晚,我采補了你,采補術對修士是沒好處的,靈力就那麼多,我拿走了,你便沒有了,明白我的意思吧?我就是擔心你,想問問你身體有沒有大礙,會不會有損修為?”

城陽牧秋仍舊垮著臉,沒好氣道:“本尊是當世第一大能,靈力之深厚,豈是你能想象的?一江水分你一瓢,能有什麼影響?”

銀絨:“…………”你要是這麼嘮,這話我就不會接了。您老人家就不能謙虛一點嗎?“當世第一大能”這種話,不應該是彆人恭維你的時候說嗎?你怎麼搶彆人的台詞啊!

銀絨隻好乾笑:“那就好那就好。”

一陣尷尬的沉默。

城陽牧秋仍舊黑著臉:“還有事?”

銀絨編不出來了:“沒了。”

城陽牧秋:“那還不退下?”

銀絨:“…………”好嘞。

銀絨求歡失敗,垂頭喪氣地出了掌門的“臨時彆院”,迎頭便遇上一大群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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