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城陽牧秋抱著自家狐狸,又覺得可愛,又覺好笑,摸了把他又大又軟的狐耳:“做噩夢了?”
銀絨仍舊埋著小腦袋:“嚶。”
城陽牧秋繼續擼他的毛:“你要的仙舫,三日後便可送到……”
懷中的毛團兒卻忽然化作少年模樣,天氣炎熱起來,那一身厚重的紅裘,也變成纖薄的軟紅紗,導致手.感更接近銀絨本絨,一瞬間溫香.軟玉抱了滿懷。
狐耳少年卻沒了之前的驕縱,低聲說:“其實也不用仙舫,之前開玩笑的。”
城陽牧秋卻堅持:“答應你的事情,自然會做到,你怕我食言?”
“不是這個意思。”銀絨低著頭,很依賴似的,縮在城陽牧秋懷裡,“我隻是……掌門哥哥,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好,你問。”
“如果……”
可銀絨憋了半天,也沒憋出後文來,直到城陽牧秋不知從哪裡變出把玉梳,拿起銀絨一綹長發,慢慢地梳。
有柔軟的風從半開的窗戶裡吹進來,發絲被掀起,梳子便不小心碰到他頭頂毛絨絨的狐耳,銀絨敏感地抖了抖耳朵。
“你說不準我嫌棄你掉毛,”城陽牧秋慢條斯理地解釋,“但我很難接受不整潔的東西,這是幾百年的老.毛病,恐怕很難輕易改掉,所以我決定每日給你梳毛——變成.人的時候,就隻好梳頭發——我們要做道侶的,一輩子很長很長,總要找到辦法,互相適應對不對?”
銀絨悶悶地“嗯”了一聲。
城陽牧秋見他情緒不對,便問:“還在想噩夢嗎?到底做了什麼夢?把你嚇成這樣。”
銀絨顧左右而言他:“你從小就很難接受不整潔的東西嗎?”
“也不是,”城陽牧秋怕嚇到自家小狐狸精,輕描淡寫地說,“曾經親眼見過師兄弟們在眼前死去,所以添了這個矯情的毛病。”
銀絨是聽著說書先生講城陽老祖事跡長大的,一下子就明白過來,‘師兄弟們在眼前死去’是哪一件事,身體不由得一僵,脫口而出:“彆……”
“從前自己一個人住,孑然一身怎樣都無所謂,如今不一樣了,若你不喜歡,我便慢慢地改。”城陽牧秋笑道,“你說彆什麼?”
銀絨那句“彆準備仙舫,我不想跟你回太微境了”怎麼也說不出口,訥訥道:“彆準備仙舫了,咱們禦劍吧。”
城陽牧秋:“你不是不喜歡禦劍嗎?”
銀絨蔫蔫的:“你慢一些,我抱著你。”
城陽牧秋不知想到了什麼,笑得近乎甜蜜——若是被他的徒子徒孫,或是其他門派掌門、長老們見到,能嚇得他們走火入魔的那種甜蜜。
城陽牧秋的聲音裡含.著笑意:“好啊。”
銀絨之前的那句“如果”還是沒有下文,直到城陽牧秋哄著他去吃東西,幾杯甜甜的桃花酒下肚,銀絨才仰起被酒氣熏紅了的小.臉,鼓足勇氣問:“牧秋哥哥,在你心裡,我重要,還是你的師尊、師兄弟們重要?”
城陽牧秋被問得一愣,大約是提及了他的傷心事,他臉上柔軟的表情漸漸嚴肅,卻並沒生氣,“怎麼問起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