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第 80 章(1 / 2)

塵土飛揚,鐵騎破黃沙而出,上百個身著鐵甲的將士縱馬而來,這肅穆之氣仿若將人置於邊境戰場。

距離由遠而近,模糊的身影逐漸清晰。

為首的是一位頭發花白的老將,頭盔上的紅纓被流轉的風吹得筆直,隔著大老遠都能窺探其少年時紅衣怒馬的風采。

身後一眾將士神情嚴肅,沉重的鐵甲並未壓垮他們的脊背,當真有百戰沙場碎鐵衣的豪邁氣概。

進京的隊伍見到這個陣勢紛紛避讓,清出一條道路,陸一鳴自然沒有動,這番舉動下來,他們擋住城門的馬車此時格外突兀。

“籲——”領將勒住馬繩,在他們麵前止步,宛若帶著肅殺的血腥氣,坐在馬上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們,“是否需要搜查本將?”

城衛頭領率先反應過來,他收起看陸一鳴的陰霾,朝著他恭敬地行禮:“恭迎護國大將軍回京。”

說罷,他朝邊上使了一個眼色,讓人先把陸一鳴他們這些人拉到一邊去,免得他們這些賤民鬨事。

之前有人維護夫君時他有聽到,“大將軍”會主持公道,如今突然而來的沉默讓他有些慌張,眼見著救兵即將離去,裴星顧不得其他,抱著小玉米上前一步攔下對方。

“大人,夫君保家衛國,從邊境九死一生歸來,如今卻被人誣陷通敵叛國,還請大人為民做主!”

穆大將軍不喜歡多管閒事,尤其是在京城門外,他本就執掌兵權,一言一行都會被人無限放大,越職的行為會引起帝王家的猜忌。

裴星磕頭請命,懷中小玉米天真無邪的雙眼真好對上穆大將軍有些老年渾白的眼眸,讓他最終改了主意。

“真有其事?”

一旁的城衛首領心裡一咯噔,大將軍不是多管閒事之人,怎會突然開口,若是今日一事讓穆大將軍截胡,大皇子和國舅爺的計劃失敗……他不敢想象自己會有什麼後果。

儘管背後冷汗滲透衣襟,他還是硬著頭皮說道:“有人提供陸一鳴叛國的證據,須得帶回去審問,小人也是奉命抓人,還請大人不要為難小的。”

不知道是誰嗤笑一聲:“三推六問,屈打成招,怕是沒有這個命活著。”

見第一個人出來反駁,其他人膽子也大起來:“大將軍,俺最見不得這種欺壓出生入死的兄弟的行為,他們哪裡知道我們這群人恨不得咬死大荊國的人,飲他們的血,喝他們的肉來償還曾經死去的弟兄,怎麼可能通敵叛國!就喜歡傻了吧唧的給人扣帽子,還望大將軍能給一同戍邊的戰士主持公道!”

在一片聲討中,陸一鳴再次走上前,他拉開自己胸前的衣襟展示給這上百位回京的將士看,那條剛才在眾人麵前展示的傷疤再次映入眼簾。

穆大將軍視線從他結疤的傷口掃過,眼神犀利地移到城衛首領的臉上,暫時看不出神情,但後者知道大皇子這件事怕是懸了。

眾所周知,這些個從邊境不要命打仗回來的將軍最大的毛病就是護短,當真是百聞不如一見。

區區小兵,為何要壞他好事!

他的牙咬得發酸,隻能繼續說道:“大將軍莫要聽這些人的一麵之詞,這反賊說不定是在蠱惑人心,借此洗脫罪名。”

輿論確實是陸一鳴煽動的,但是身正不怕影子斜,剛才那是最快速最有效的辦法,他們在京城人生地不熟,不這麼做很難脫身。

況且若是讓他在此動怒殺人,他自己當然能夠脫身而去,小星星他們呢?一直跟著他亡命天涯嗎?他舍不得。

穆大將軍身旁一個沉默寡言的人突然出聲:“當日一彆,陸兄倒是變化頗大。”

這聲音有些耳熟,陸一鳴抬頭望去,對上一雙冷淡的鳳眼,雖然對麵的人黑了好幾個度,但他還是認出此時風塵仆仆的這位,正是將近一年未見的謝承。

“好久不見。”

穆大將軍這時候才把目光轉向陸一鳴,上下打量。

“認識?”他問一旁的謝承,不過眼睛卻盯著陸一鳴看。

謝承不管他有沒有看到,無聲地點點頭:“是我上次說的那位拒絕我的教頭。”

這麼一說,穆大將軍更有興趣了,他的目光在陸一鳴身上逗留片刻,對著城衛首領麵露譏諷:“正好本將提前返京,兩日後才麵聖,不若我們今日一起移步衙門聽一聽我這位士兵是如何叛國的。”

他的語氣一變:“若是讓我知道是有人冤枉……彆怪我不客氣了。”

被標上士兵的名號,這位穆大將軍顯而易見是接管了這件事。

城衛首領聽懂了他的言外之意,沒有麵對陸一鳴時的趾高氣昂,而是躬著身子低眉順眼道:“將軍路途勞累,怎好讓將軍屈尊前往。”

剛才他暗中派人前去通知國舅爺和大皇子,他這邊攔不住,相信對方能夠處理妥當,但是一旦想到他可能受到的懲罰,他心下一沉。

“走吧,本將正好想看看,這位曾經的戍邊士兵是如何叛給差點殺死他的敵國的,說不定還能從我軍營退伍的士兵裡揪出幾個漏網之魚。”

穆大將軍不想在這浪費時間,特彆是看到城衛心虛的模樣,一看就知道陸一鳴是被誰針對了。

浩浩蕩蕩的隊伍朝著京城的衙門前去,反倒是引來不少人圍觀,他們好奇這上百將士怎的一回來就直奔衙門去了?莫不是大將軍受了什麼委屈?那怎麼行?

還有人注意到被包圍在隊伍中的唯一一輛馬車,這裡麵坐的又是誰,竟然能讓大將軍護著走!

走走走,看熱鬨去!

事實證明,想抓陸一鳴的人非常精明,或者說權力大,一看到此事不成,不知道用了什麼辦法將過錯推到了一個酒商身上,讓人心甘情願當替罪羔羊,說自己是江州府人,但因為嫉妒陸一鳴被選中地方貢品名單而他沒有懷恨在心,暗中舉報。

此番說辭不說陸一鳴不信,就連圍觀的人也不信,一個酒商的口頭證詞不可能讓城衛首領直接攔人,他們猜測背後之人權力不低,至於再多,不敢多想。

衙門對於這種事情最不喜受理,兩頭都是得罪不起的人,他們太難做了!剛才大將軍的眼神差點以為自己要被吞了。

此案以史上最快的速度了結,陸一鳴沒有再深究下去,他抿著嘴看著空無一物的手心,總歸是自己還不夠強,這個朝代可不崇尚個人武力,而是至高的權力。

不過多虧了這大陣勢,陸一鳴還未把摘星酒的名聲打出去,就提前火了,等開業後門庭若市,比江州府時更勝一籌。

當然這是後話。

……

不遠處的茶樓處有兩人看了全過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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