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德裡科離開之後我花了好長時間才從剛才的震驚中回過神來,我後知後覺地發現,費德裡科似乎是擔心我會像黛博拉一樣一走了之,他是希望我能留在他身邊嗎?這樣想著的我,心中充滿了一種甜蜜的感覺。
自從收到他的承諾書之後,這幾年間,我和他的關係的確變好了,我也知道自己早已心動,或許在收到那封承諾書之前我就已經喜歡他了,隻是那時候一直不敢正視而已。我想相信他做出的承諾,也不斷告訴自己不要擔心,現在的發展早已經和原著中不一樣,我不會走上破滅的道路的。
但是,隨著女主莉迪亞出場的時間越來越近,我最近時常會做噩夢,有的時候我會夢到《愛戀》中“伊麗莎白”的畢業舞會,在那場舞會上費德裡科宣布了“伊麗莎白”的罪行,並且解除了婚約;有的時候我會夢到黛博拉的死,她站在王都中心廣場上,笑容無所畏懼,然後突然那張臉變成了幼年時黛博拉的樣子;有的時候我會夢到自己倒在街頭,又餓又冷,周圍充滿了嘲笑聲。
所以這次也是一樣,在短暫的甜蜜之後,我內心又被憂慮充滿了:我真的能和費德裡科走到結婚的那一天嗎?
我甩了甩頭,試圖將不好的想法甩走:不可以這麼悲觀,離女主角前往盧比學院還有幾個月時間,一定還有我能做的事。
為了轉換心情,我站起身,讓女仆安排馬車。
“小姐要去哪裡?”
“去斯特林子爵府。”
“是。”
我和黛博拉是好友,在她沒有離家出走之前,我們就時常往來,在她離家出走之後,我也經常拜訪斯特林子爵夫人,所以佩雷斯家的仆人們對我去斯特林子爵府的出行駕輕就熟。
等我到斯特林子爵府的時候,在門口見到了摩爾侯爵家的馬車,看起來康拉德也在。在管家將我引到斯特林子爵夫人所在的玫瑰園中的亭子時,果然康拉德也在,遠遠看過去,康拉德似乎極少見地露出了焦急的神色,但是在我靠近之後,他又回複了平時那種冷靜,什麼也看不出的樣子。
“貴安,斯特林子爵夫人,希望您一切都好。”我向斯特林子爵夫人行了一禮,然後才向康拉德打招呼,“康拉德你也來了。”
黛博拉的母親莉莉·切茜婭·斯特林與我幼年時初見她時看上去差彆並不大,早已應該四十多歲的她依舊風姿綽約,雖然比我母親要年長三四歲左右,但是看上去比我的母親還要年輕好像還是三十出頭的樣子。
但是今天的她並不如平時見到我時會露出溫柔而明媚的笑容,雖然她依然笑著歡迎我,但是笑容裡卻有陰霾,也有些虛弱,我有些疑惑地看向康拉德,後者向我欠了欠身之後,又向斯特林子爵夫人行了一禮,什麼話也沒說,直接離開了。
“等等,康拉德?”無論如何,這個行為也太過無禮了,我想叫住他,可是斯特林子爵夫人卻阻止了我。
“伊麗莎白,沒事,讓那孩子去吧。”斯特林子爵夫人的聲音非常溫和,“你快過來坐,今天來見我是有什麼事嗎?還是黛博拉寫信來了?”
我轉頭看看斯特林子爵夫人又看看大步流星離開的康拉德:到底發生了什麼?雖然疑慮,但是實在不好插嘴,所以我依言在斯特林子爵夫人身邊坐下,回答道:“很抱歉,還沒有收到黛博拉的回信,我今天來隻是單純來看看您。”
“謝謝你,伊麗莎白,黛博拉有你這樣的朋友是她的幸運。”斯特林夫人掩唇輕笑。
我看著斯特林子爵夫人,她的眼下難得有些發青的痕跡,是不是最近沒有睡好呢?這麼想著,我便問了:“夫人,您最近是沒休息好嗎?看起來有些憔悴,黛博拉要是知道一定會擔心的。之前有人送了我母親一些安神的花草茶,效果不錯,我送一些給您吧。”
斯特林子爵夫人略微露出有些驚訝的神色,不過很快又微笑了起來:“不用,沒事,我隻是最近身體有些不舒服,過些日子就會好了。”
我伸出手,拉住斯特林子爵夫人的手,她的手有些冰涼:“真的嗎,如果您有任何需要,請隨時告訴我。”
“你是個好孩子,”斯特林子爵夫人輕輕拍了拍我的手背,“不過不用擔心,現在我還沒事,如果真的有需要的話,我會告訴你的。”
這麼說的時候,斯特林子爵夫人的笑容和聲音有些縹緲,讓我不由得心底生出一種不安出來,希望夫人不是在逞強才好,這幾天如果有空,就儘量多來幾次吧,我暗暗決定,那些花草茶也帶一份來給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