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疼,但是畢竟是為阿娘侍疾,便也沒說什麼,經自走去老太太床前請安。
想來的確是風邪侵體,這病來的快去的也快,今日老夫人的神情便好多了。
雖然仍舊是躺在層疊被褥中不敢擅動,可是眼神清楚許多,自述也不太暈了。
“阿娘可有好些?兒子昨日應召入宮,沒能陪在阿娘床前,實在是心中有愧。”叔裕跪在裴夫人床頭道。
裴老夫人微笑著,聲音極小:“無妨的。把你們都耗在這,阿娘心裡也過意不去。”
王熙站在另一側床頭,笑道:“這還要多謝二弟妹,當真是婆母心尖上的人,婆母病去得如此之快,兒媳看都是二弟妹的功勞。”
聞言,一屋子人都看向默默涼藥的阿芙。後者不意聽到嫂嫂的誇獎,忙起身道:“嫂嫂謬讚了,阿芙也沒做些什麼,不過是在阿娘屋裡歇了一晚罷了..”
她越說越沒底氣,仿佛看見王熙眼中的冰冷嘲意,仿佛在說,我不過是客套客套,你竟當真了..
桓羨也看出了兩位嫂嫂之間的彎彎繞繞,她心虛,忙道:“二嫂嫂快彆謙虛了,婆母是喜歡二嫂嫂,見著便歡喜,病可不就去了一半了嗎!”
裴老夫人聽著大家都誇阿芙,想著阿芙終於立著腳跟了,心裡也歡喜,便笑著聽她們說話。
王熙笑道:“叔裕,要我看,你就把你媳婦借出來半個月,讓她在婆母這裡住著,如此,婆母養病也安心些。”
阿芙心中叫苦不迭:半個月,隻怕十天我就隻剩一把骷髏了吧!
叔裕笑道:“阿娘若是想要阿芙陪著,兒子哪裡有不放的道理。阿娘,您說呢?”
裴老夫人人老眼昏花,看不出阿芙眼中的求救信號。
她想著,許是多留阿芙兩日,阿芙也能多些威勢,將來執掌裴家也就方便些。
便輕輕點頭:“那阿娘就不客氣了,同你借阿芙幾日。”
大家都笑了,桓羨也賠笑,看著端莊的大嫂和明顯有些無奈的二嫂,自覺好像又辦了件錯事..
老夫人的病約莫持續了三四天,一日間頭暈總要發作幾個時辰。
這個暈著實是難忍,她便實在記不起體諒阿芙,隻是一味要牽著阿芙的手才行。
叔裕隻覺每日見到阿芙都比前一日瘦削些,心中隻是後悔,卻又不好意思從生病的老太太這裡要人。
元娘、櫻櫻和婉婉都搬到了德和堂幫著阿芙,融冬院裡變冷清清的,也沒個人伺候。
可是叔裕偏偏不樂意去耳房裡明鴛、清雁那裡,寧願每天回房裡空床上睡個囫圇覺,第二天爬起來便上朝,忙到晚上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