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芙自然是要妝扮一番。
跟叔裕沒有多大關係,主要是王二爺夫婦,這是第一次見麵,阿芙想留個好印象,也不愧對自己曾經的“豔絕長安”的名號。
底子在那裡擺著,她又格外重視,難怪叔裕看到她的時候梗了一下,喉結上下滾動,最終一言不發地上了馬。
阿芙心裡那個暢快啊,能看不能碰,急死他!
私會晉珩的確有錯,她也努力去彌補,去挽回了。
可她覺得叔裕好像並不是就事論事;他好像是享受著阿芙的歉疚,每日拽得二五八萬。
阿芙不喜歡這樣不平等的關係。她並不能在這樣無休止的揣摩和遷就中感到幸福。
從現在開始,不管叔裕如何,她要做回自己。
阿芙開開心心地整理裙擺,今天也算是震他一震:倘若哪日當真和離了,雖說裴府能被媒婆踏平了門檻,她向芙的追求者也能排到溫州老家去!
天香樓是長安最負盛名的酒樓,體力跟不上的老禦廚,有不少都是這裡的師傅。
阿芙跟在叔裕身後進了五樓的一間雅閣。
叔裕進屋便笑道:“哥哥,嫂嫂,叔裕來晚了。”
王凝之憑窗而坐,同皇後娘娘生得極為相似,讓阿芙憑空多出來幾分畏懼。
她行個禮,還沒開口,就被王凝之夫人謝韻牽了過去。
陽夏謝氏也是個大族。謝韻的長兄謝弈官至吏部尚書,其女謝令媛名傾朝野,如今年剛及笄便被皇後請去宮中做女官。
若以父兄的關係來說,阿芙要叫謝韻一聲姑母;因為謝韻的兄長與阿芙的父親乃是同一職級,可從叔裕這邊來說,阿芙就該叫一聲嫂子了。
謝韻圓團團的臉兒,十分溫厚,聲音也格外讓人安心:“這便是弟妹吧?叔裕猴兒一樣的人,何德何能娶得到這樣的大家閨秀呐!”
叔裕笑道:“嫂嫂,我來晚了就自罰三杯便是,你怎得還罵我是猴兒呢?天下哪裡有我這般英俊的猴兒?”
王凝之一掌拍在叔裕大臂上:“快喝吧!倒滿!”
叔裕喝著,王凝之對阿芙笑道:“弟妹可還記得我?”
阿芙一頭霧水,謝韻笑道:“弟妹不一定記得你,但定然記得處之”
看阿芙還是一臉茫然,叔裕忍不住低頭抿唇笑了。
謝韻拍她:“就是那個念詩的!”
阿芙還是不知道,什麼念詩的?
王凝之看著傻笑的叔裕,忍不住又在他厚實的背上拍了下:“看把你樂的!”
謝韻抿唇一笑,附耳道:“就是那個說一樹梨花壓海棠的!”
阿芙驟然想起,頓時臉紅到脖子根。
謝韻正待安慰她,她卻亮著一對鹿眼道:“這於阿芙是讚美,可卻把夫君說老了呀!”
阿芙不欲在外人麵前顯得與叔裕過於生分,這一聲“夫君”卻把叔裕叫得身形微動。
謝韻與王凝之齊聲大笑,凝之樂得站了起來,又開始拍叔裕的後背。
叔裕拿胳膊肘懟他:“你拍得我要吐血了!”
謝韻笑道:“弟妹為你求一句情,你哥哥就不拍了。”
阿芙一時分不清這場宴會是不是專門舉辦了讓兩人彌合裂縫的,可是謝韻夫婦和叔裕都笑著,她也不想顯得太格格不入,本想順著話說了,話到嘴邊卻成了:“哥哥將我夫君按到桌下算了!”
王凝之一愣,笑得俯下身子,扶著桌沿說不出話,謝韻也捂著嘴笑仰過去。
叔裕吃驚地看向她。
阿芙心裡想著,要高冷,要不動聲色,要眼神淡然,她想讓叔裕知道她現在有多麼不需要他,看不慣他。
可是在謝韻和王凝之的笑聲包圍下,阿芙忍不住笑場了。
叔裕眼睜睜地看著阿芙唇角越勾越高,最後忍不住伸出一隻白白嫩嫩,骨節分明的手,掩了唇,將頭轉了過去,藏起那如花笑顏。
他又一次看呆了,也跟著傻乎乎地樂起來。
可以了,讓這件事過去吧。
這幾日他親自去了向府一趟,忍著心中酸意將事情挑明。
他對目瞪口呆的向老爺和向夫人表示,隻要這件事再不為外人所知,他可以假裝什麼都沒有發生過,阿芙,仍舊是裴府的二夫人,他的心尖寵。
向夫人自然是連連點頭,千恩萬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