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半句話就淹沒在一陣難掩興奮的笑聲中。
元娘終於忍不住了,扇子一扔,挑起珠簾就“噔噔噔”往後頭耳房去,看那樣子是要大戰一場。
珠簾摔回來,碰出一陣“稀裡嘩啦”的聲音,阿芙和櫻櫻不約而同地抬頭。
櫻櫻笑道:“元娘肯定要將那群閒人罵一頓,叫她們無事可做,淨嚼舌根。”
阿芙淺笑,習慣性地摸著肚腹,重新在賬本上搜索剛才看到的那一行:“明鴛也真是的,永遠不知道什麼叫悶聲發大財。”
櫻櫻笑了:“從前沒些恩典的時候都能炫耀呢,如今實打實地見了二爺幾麵,可不就上天了。”
阿芙微不可聞地歎了口氣,回頭往院門那邊張望:“今兒怎麼還沒回來?該回了吧?”
櫻櫻站起來幫阿芙看看,搖頭道:“沒見呢,也沒聽見外頭有動靜。今兒真是晚了些。”
她壓低聲音:“姑娘,不會就是今日吧?”
阿芙心裡一緊,忍不住就將賬本捏緊了,出神道:“誰知道呢….”
斛朱閼氏死訊傳來的那日,叔裕進宮去,一直呆到宵禁時候才一臉疲態地回來。
聖上到底是決定發兵了,為斛朱閼氏報仇倒不是他心頭大任,主要是不能任匈奴踩踏大旻的臉麵,更不能任匈奴長槍直入,直.搗長安。
隻不過這一次沒有用裴家人,而是由皇帝的嫡親弟弟旭親王掛帥,李丞相次子李謙為主將,領著一幫紙上談兵多年的高官顯貴,浩浩蕩蕩地出征了。
叔裕跟阿芙說的時候眉頭緊鎖,這場戰役如是勝了,那才真是見了鬼了。
多則一月,少則一旬,定然是要裴家軍去救場的。
如今已經有一個多月,玉門關那邊竟然是每每直達天聽,若是皇帝不許,是沒有一點音訊送到他這位兵部尚書的手上的。
櫻櫻推推凝神的阿芙:“姑娘,二爺回來了!”
阿芙一個激靈,扶著櫻櫻站起來,果然見到叔裕立在抄手遊廊裡,帶著淺淺的笑容,朝阿芙招手。
阿芙沒有意識到自己也掛上了笑容,急急朝叔裕迎去,離了老遠便扶著腰嬌笑道:“夫君今日怎得回來這麼晚?”
叔裕連連要她慢些,拿袖子拭去她行動間額角沁出的汗:“你隻穿了件紗衣?難道不冷麼?”
從前都是她比他多穿上一個季節的衣服,如今他還穿著朝服,披掛整齊,她卻好生清涼。
阿芙指著額角,睜大了眼睛嗔道:“看我額角的汗,夫君還問我冷不冷?”
叔裕笑自己傻,攙著她慢慢往屋裡去:“與夫人客套客套,夫人還較真了!”
阿芙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瞟他,手裡暗自使勁,掐他的小臂。
叔裕誇張地吃痛,手卻不老實地繞過她的腰,輕輕撫摸她的側腹。
“這一個月咱們娃娃長得真快,我如今都有些環不過來了。“他感歎道。
阿芙很有成就感,如同一個成功的瓜農:“元娘說就是四個月左右開始顯懷,到了後頭七八個月那會,大得嚇人呢!”
叔裕抓緊時間在她嘴角印下一個吻:“沒事,醜妻家中寶,我不嫌嚇人….”
阿芙看他那副樣子,一邊氣得牙癢癢,一邊又心中暗暗慶幸,想來今天也是平安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