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裕看著她蜷曲的左手拿著針,右手掂著他的手指頭,微微低著頭,苦笑道:“那....我來幫二爺挑一挑?”
叔裕微笑:“好啊。”
他自己是半點也不在乎的。莫說這樣小的刺,戰場上就算是一柄利箭刺進手背,他也不能鬆了韁繩。
何況這樣小的刺,恐怕早已被他厚厚的繭子攔住,根本也傷不了他,倒是她手裡顫顫巍巍的針,讓他覺得不可控性更大些.....
那又怎樣呢,他貪戀她小心翼翼握住他指尖的感覺。
羊脂把飯撤了,讓兩人就圍著飯桌而坐。
叔裕道:“你小心,左胳膊貼近身體,彆碰到了。”
三娘依言,小心翼翼將左胳膊擺好,念叨道:“哎,也不知道怎的,就把胳膊摔斷了,也太不撐事了。”
叔裕微笑,她不知道,他心裡可清楚著呢。
他看著三娘小小一隻,特彆認真地照顧著自己,心中寬慰,調侃道:“或許從樹上摔下來,也未可知呢。”
三娘吃驚,笑著挑了挑眉,將他的手牽過來,按在桌上展開:“您怎麼什麼都知道?我還真的會爬樹呢!”
叔裕笑而不語。
三娘越發好奇,覺得這個男人又有能耐又神秘,不由拽著他的手撒嬌:“我愛話本您也知道,會爬樹您也知道,您恐怕是半仙吧?”
叔裕被最後這個“半仙”卡的一口氣沒上來,拍了拍三娘的小腦袋瓜:“你知道什麼是半仙麼?”
三娘實事求是:“不知道,那天聽羊脂說了一句。”
叔裕憋笑裝深沉:“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在這塊兒地界,半仙許是黃鼠狼一類的吧?”
三娘瞠目結舌,想想羊脂的語境,“半仙前兩天又來了”,說是黃鼠狼還挺有道理的....
她索性閉嘴,右手掂起最細的那根針:“二爺,您用右手把這根手指的肉肉按住...”
叔裕看她說話的神態實在是可人,想要逗逗她:“什麼肉肉?”
三娘嬌憨道:“就是這塊肉肉...”
“怎麼按住?”
她莫名其妙的害羞了,慫慫一拍桌子:“二爺!”
叔裕忍俊不禁,乖乖投降,他豈會不知三娘的意思,隻是一時忘了那根刺紮在哪裡,找了半天才看到,另一隻手毫不留情地狠狠一掰,把刺展露出來,看得三娘都替他疼。
她小心翼翼拿著刺,整個人都恨不能趴到他手上。
叔裕的手心隱隱約約能感受到她的氣息,時不時指尖還能碰到她又軟又嫩的粉麵。
那個觸感,讓他想起有一年瓊郡上供的椰心。
叔裕心旌馳騁,心神蕩漾,但是三娘額頭冒汗,渾身僵硬,半晌,才敢下針撥動一下。
羊脂收拾完了,過來旁觀,看了會不禁抱怨道:“姐姐,你到底會不會呀?”
三娘拿手背抹了抹額頭,還沒來得及說話,酥了半個身子的叔裕趕緊替她開口:“哎呀不著急不著急,慢慢來,慢點妥當,慢點妥當。”
三娘猶豫,就要推辭,叔裕趕緊挽留:“我覺得你弄的挺好的,下手特彆輕,我一點都不難受,一點不舒服的感覺都沒有。我覺得你要是把刺挑出來了,我肯定更舒服呢!”
三兩句話說的三娘又埋頭苦乾起來。
羊脂看得無語,她歎了口氣,轉身進屋去,跟阿婆抱怨道:“我姐姐快點嫁出去吧,兩個人膩歪死了。”
阿婆還在縫那件衣裳,聞言笑起來:“日後叫你姐夫也為你尋個好人家。”
羊脂先是害羞,然後又忍不住憧憬起來,在原地躊躇一陣子,挨著阿婆坐下來:“阿婆,我看看你做什麼呢?”
她的發簪一下子刮了阿婆的頭皮,被阿婆輕輕拍了一下:“你呀你,毛毛躁躁。”
羊脂不好意思地摸摸她的心頭好:“哎呀,還沒習慣頭上有這麼多東西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