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通寒暄過後,幾個人才想起旁邊還有凝之謝韻夫婦。
穆夫人抱歉道:“這位公子,夫人,不好意思了,敢問怎麼稱呼?”
凝之報了名號,倒叫穆夫人一驚,沒想到是鼎鼎大名的王二公子。
穆晉珩開玩笑道:“阿娘,沒想到吧,晉珩如今交遊的都是朝中名士。”
穆夫人嗔他。
凝之也笑:“夫人放心,我內人最擅做媒,早晚給您找個稱心如意的兒媳!”
把穆晉珩鬨了個大紅臉,屋子裡充滿了快活的空氣。
說話間穆家的幾位小輩都到了,晉堯、晉紹、晉卿、歡年都在,兄弟姐妹相見,格外歡喜。
直到外頭傳來有些顫抖的一聲:“二哥哥?”
銘晏一時不敢轉頭,慢慢轉過來,撞入眼簾的就是門檻外泫然欲泣的阿芙。
她穿著一身家常樸素衣裳,頭發鬆鬆挽起,未事妝容,眉間還有隱約愁緒。
燭火月光照在她衣擺上,美的不像凡人。
銘晏喉頭梗住了,發不出聲,隻是顫抖著伸開雙臂。
阿芙撲進他懷裡。
兄妹兩人都有一頭深棕色濃密的長發,銘晏把臉埋進阿芙的發髻裡,讓幾滴眼淚悄無聲息的消失。
其實阿芙很依戀銘晏。
在她的兒時生涯中,向子寒這個父親角色飄忽不定,時隱而不見;銘君見得少,又不投緣。穆晉珩對她雖然好,但是是青梅竹馬的那種;說到底,始終對她如父如兄的,還是隻比她大了三歲的銘晏。
這也是為什麼縱然福安千裡之遙,阿芙寄過去的家書還比往向府去的多的原因。
王凝之悄悄對謝韻道:“我的姐姐妹妹怎從來不曾對我這樣深情。”
謝韻正感動著,聽他這句簡直哭笑不得。
你那個鐵麵妹妹和皇後姐姐,不提也罷!
穆夫人到底是年紀大了,精神不濟。
眾人便散了,約定好第二日再為銘晏接風洗塵。
穆歡年本也打算回房,卻被晉珩悄悄拉上,一起往阿芙院子過去。
阿芙看銘晏和晉珩一副有話要說的樣子,心如擂鼓,隻覺得和叔裕有關,推門的時候幾次都沒推開,直到屋裡的櫻櫻聽見了,過來開門。
“姑娘?”她拉開門,一眼就看見向銘晏站在阿芙身後。
櫻櫻揉了揉眼,幾乎以為自己在做夢,喜極而泣道:“二公子回來了?”
阿芙一看她哭,眼眶又發酸。晉珩急忙道:“先進屋,進屋再說。”
澄遠剛剛入睡,小臉胖乎乎的,一下子吸引了大家的注意。
向銘晏低聲道:“是澄遠吧?”
阿芙抿唇笑著,點點頭。
櫻櫻把澄遠抱進了裡屋,阿芙一邊張羅大家坐,一邊狀似無意道:“仗打完了嗎?”
銘晏張不開口。
他看著阿芙柔和的眸子,那是他放在心尖尖上的妹妹。
阿芙緊緊盯著銘晏的神情,越來越焦急,卻不願意催他開口。
雖然結局已定,可她總覺得,隻要她不知道,就有變好的餘地。
王凝之道:“彥先回來了,季珩在福安養病。”
阿芙的視線挪到他臉上。
王凝之艱難道:“叔裕暫時還沒找到。”
“他找什麼?”歡年忍不住道。
阿芙已經知道了,她覺得渾身一陣冷一陣熱,臉兒一陣紅一陣白,眼前有些旋轉。
還好她坐著,如果她站著可能會一頭倒下。
她開口道:“是怎麼‘還沒找到的’?”
凝之看到銘晏和晉珩各自緘默,隻得將朝中聽到的複述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