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九章 人間難得是有情(1 / 2)

芙蓉春暖 枕頭 5652 字 6個月前

叔裕衣衫半散,透出胸前麥色的一小塊肌膚。

他微笑著凝視阿芙,眸中星點亮光如同攢聚了整條銀河。

阿芙被他看的臉紅心跳,沒頭沒腦道:“先前,我想著你是不是去了月亮上住。會和天蓬元帥搶嫦娥。”

叔裕先是一愣,然後忍俊不禁,摸摸阿芙的臉:“嫦娥有什麼稀罕的。快,一會兒澄遠該醒了。”

不是驗傷嗎??阿芙給他說的浮想聯翩,暈頭暈腦地就開始乖乖動手。

最後一層中衣掀開,赫然一塊猙獰的淡紅色新疤橫在叔裕的左腹。

顯而易見傷勢反複過,那疤痕並不平整,且看起來隻是將將長好,叫人隻擔憂某一瞬就會再次破開。

阿芙頓了頓,將他右肩衣衫脫去,長跪在他兩腿中間,從上而下俯視他肩上的傷痕。

傷口很細,應是刀劍一類的利器。也並不長,看起來反而不如左腹的嚴重。

叔裕輕聲道:“扶安的大夫說沒傷到筋骨,隻是毀了肌腱,須得慢慢恢複。”

阿芙緩緩伸出手,輕輕摩挲著那處傷痕。

她道:“你不願回朝,究竟是為何?”

阿芙根本不信叔裕那一套歸隱田園的說辭。

他從小到大從未有過莊戶的經驗,在溫州的時候對著那些農活也是硬著頭皮下手。

至於他是受了什麼優美的田園詩的啟發——鬼也不信。

裴叔裕從小做皇帝的伴讀,就算這些年的遭遇將二人兒時的深情厚誼消磨殆儘,忠君報國之訓,還是深深埋在叔裕骨子裡的。

阿芙不是覺得她在叔裕心中不重要,隻是愛她和報國從來都不是魚和熊掌不可兼得。

日頭漸漸亮起來了,叔裕的側臉鍍了一層光暈,阿芙看著他的睫毛一動。

她柔聲道:“你同我說實話,咱們才好商量著來。再哄我瞞我,我可要生氣了。”

叔裕抬起頭來,阿芙溫軟的身體就在他麵前數寸。

鼻端是她溫馨的體香,那柔嫩的唇彎起一個好看的弧度,幾縷發絲垂落,她的眼睛像淺淺的小溪。

叔裕低聲道:“的確是還有一層原因。”

他微微抬了抬手臂,唇角勾起無奈而自嘲的笑:“我拖著這樣一副殘軀,回朝,屍位素餐麼?”

阿芙神色驟變,電光火石間抬起手,竟給了叔裕一掌。

叔裕全無預料,被她打得歪過頭去,一時愣在那兒。

阿芙打完,一下子抱住了叔裕的腰。

她本跪在床上,高出叔裕半頭,這麼一縮,立時整個人都埋進了叔裕懷裡。

她用氣聲,說的又急又快:“我不許你這樣說!”

接著又把叔裕推開,拉了他的胳臂,氣道:“哪裡是殘軀了?能伸能縮,哪裡是殘軀了?”

視線落到叔裕的胸膛上,原先那樣結實的肌肉都不見了,幾乎能見到幾根肋骨;方才推的那一下,觸感也與以往完全不同,她不禁沉默。

叔裕緩緩坐正,伸手把她拉回懷裡。

他用的是右手,力氣不大,卻夠堅定。

阿芙隻聽他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平淡而舒緩:“你放心。”

“我不是為國忘我的人——我也有為自己盤算呢。”

“我若回朝,皇上和吏部都難做。我這樣回去了,自然還是要我做兵部尚書,又或者加些虛銜,升個位子。可我要養傷,要複健,我還想多陪你和孩子,又如何能全心履職呢?”

“在其位而不能謀其政,是對社稷的大不敬。可假如皇上體諒我,叫我在京城閒雲野鶴,百姓又會怎麼想呢?”

叔裕兩死複生,又被皇帝苛待,市井中自然會流言四起,憑空捏造出許多陰謀。

傳的人多了,皇上又怎會姑息呢?

阿芙漸漸冷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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