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2 / 2)

這裡看起來哪哪都不對勁。

就像是恐怖片劇情會發生的地方,霧青明明知道自己正在看著的是一段記憶,並且這段記憶還提取自星——這也就意味著,哪怕這座夢境確實詭異恐怖,但至少星是已經出來了的,並且還挺安全——但她仍然捏了一掌心的汗。

“星她現在怎麼樣?”

當看到星在一座像是永遠都無法走出去的“迷宮”中朝著一個方向不斷往前跑去的時候,霧青真的忍不住了。

隨著她一次又一次進入同一個空間,像是監控屏幕的方塊堆積得越來越多,上麵閃爍的雪花光點也越來越厲害,霧青咬牙切齒地問黑天鵝這一段能不能快進一下。

“她現在很好。”

黑天鵝很貼心地在霧青提出了這個要求後給予了她想要的快進,甚至還是三倍速。

“雖然她們遭遇了一隻憶域迷因——”

在紫紅色的光團中,一隻渾身上下長滿眼睛,看起來詭異卻又因為線條流暢優美而顯出幾分邪性的美麗的怪物從這團如同迷霧的東西裡麵衝了下來。

“那是憶域迷因中最為詭異、也最為致命的東西,【何物朝向死亡】,由抑鬱中的潛意識碎片堆積而成。它也可以算作是夢境中不應該出現的東西,但是死亡的陰影卻因為它而穿行在十一個時刻之下——我想,那位愚者說流螢小姐落後了大部隊,指的大概就是那個有些原始的夢境,以及,那隻何物朝向死亡。”

“但是放心吧,這隻憶域迷因這一次並未能夠給她們帶去死亡,因為這兒有人用一段精彩紛呈的記憶雇傭了我,讓我在那些更為危險的夢境中保護好這位開拓者小姐。”

黑天鵝臉上的表情沒什麼變化——如果不仔細看的話。

“所以,我及時趕到,並且出手了。”

“這段戰鬥的前半部分沒什麼好看的,但是這裡,你看到了嗎?”

黑天鵝指著記憶中的一個片段。

“她被何物朝向死亡抓住,她的手下意識地握拳,這是一個很明顯的想要戰鬥的反應,但是隨後她又將手鬆開了。”

流螢……

霧青的眉頭皺著。

她看起來並不懼怕這隻憶域迷因,並未反抗到底是因為確定自己死不了,不想在星麵前暴露一些她藏起來的真相,還是因為彆的什麼原因?

“由此看來,你對這位流螢小姐的

警惕實在是很有道理。”

黑天鵝笑了笑。

“再之後,我就給她們開了傳送門,讓她們從夢境中回到現實的白日夢酒店來了,你要去見見你的好朋友嗎?親愛的?”

霧青快速點頭,轉頭對砂金說她這會兒可能要先走一趟——至於今天沒有說完的可以之後再約時間。

其實黑天鵝帶來的這段記憶中有很多可以深挖的信息——花火給流螢和星送去的線索對於砂金來說並不是沒用的,以及,流螢看起來也知道些什麼。

不管是花火口中“真實的夢境”,還是那隻何物朝向死亡,又或者是米哈伊爾——這個被家族藏起來的、不讓外人隨便進入的夢境中藏著的秘密必然不淺。

但是信息可以之後再分析,而星那邊卻是當下一定要去的。

黑天鵝點點頭:“去吧,不過說起來,我的本體也在星小姐身邊,正和星穹列車的大家待在一起,如果可以的話,還請你最好不要對外說我擁有能夠在夢境中製造分身的能力。”

霧青點了點頭,隨後想起了什麼,問黑天鵝:“那隻何物朝向死亡,會出現在匹諾康尼十一時辰的任何一處?”

黑天鵝:“對,誕生於憶質中的生物,在夢境中自然可以暢行無阻,而且,它其實頗為強大,哪怕是憶者對它的封印隻能維持很短暫的時間,除非家族出手,花很大的力氣將其鎮壓,否則很難阻止它的四處遊蕩。”

霧青抿了下嘴唇,整個人很短暫地停頓了下,像是出了不到一秒的神,隨後收回思緒:“好啦。”

完全不用問她是什麼好了。

因為砂金能夠感受到有一層如同薄軟但是暖和的被子一樣的力量落在了他的身上,這股力量隻短暫地波動了一下,隨即就像是泥牛入海一樣消失在他的身體上,怎麼都感知不到了——然而它確實存在,他的身體甚至下意識地因為這股力量的存在而多感到幾分安心。

至於黑天鵝——做為憶者,收集的記憶越來越多,見識也就越來越廣,人不能,至少不應該質疑一位憶者的見識和眼界。

她當然也感覺到了這股力量。

做為給阿哈的那場獻祭(樂子表演)的四個幕後黑手之一,若是就連她都不知道霧青在最後如願以償地獲得了令使級彆的力量,那可就太樂子了——黑天鵝還不至於成為如此樂子的存在,她可是屢次拒絕了花火的“正經人”。

黑天鵝問:“啊……一份強大的力量,這是你對於朋友的保護,對嗎?”

她的聲音隨即變得有一點點古怪:“我很想知道,明明我們自從認識之後,關係就一直頗為不錯,並且也一同經曆了些很美妙的事情,為什麼我就無法的到這份象征著友情的好意關照?”

霧青撓撓頭,發出真心實意的奇怪疑問:“可是你能對付何物朝向死亡啊,不是嗎?況且你本身就是一段模因,你在夢境中……你會死嗎?”

何物朝向死亡又不是什麼能焚燒信息、扭曲記憶的東西,既不是焚化工也不是虛構史學家,和

虛無也沒什麼關係——那它還能對這位憶者造成什麼威脅?

“省省吧,你不需要的,但是砂金又不是憶者,萬一他被偷襲了呢,況且我的這層護盾效果可好了,甚至就連你這位憶者都能防——當然,防火牆是可以被主觀控製的,如果你們還要進行一些記憶方麵的交易的話,它其實完全不會影響。”

霧青給人套完了盾,露出了心滿意足的表情。

“其實原先我也給套盾了來著,但是那時候的盾大概太脆了,不一定能夠保證絕對的安全,現在就挺好——隻要不是另一位令使親自出手,嗯,還得是那種比較厲害的令使,就不會有危險了。”

她打了個響指,半點沒有意識到自己好像被誰同化了:“等會兒給星他們也套上,出門在外安全最重要,入夢不規範,親人兩行淚。嗯?”

她看到砂金的表情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怎麼啦?”

“……我可是琥珀王的信徒,是存護的命途行者。”

既然都被問了,砂金覺得也沒什麼不可說的。

“當然,我很感謝這層保護,隻是,我剛才感受了下普通命途行者和令使之間的力量差距——你就當我是羨慕吧。”

霧青認真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要緊的,反正阿哈還挺好說話的,大不了給祂多獻上幾次樂子,談談條件,看看能不能在祂這個boss身上多刷出幾次令使級彆的力量賜福。”

自打數個係統時之前的那場樂子戲成功為她帶來了自己想要的東西之後,阿哈在霧青眼中的形象就變成了個可以刷的boss。

不就是難度高了點、要求挑了點嗎?

這可是能夠掉超高級材料的boss,多刷幾遍怎麼了?主詞條為暴擊,副詞條爆傷拉滿的遺器不也就是這麼不舍晝夜地刷出來的嗎?

至於說把星神當成了刷等級/經驗/技能/超高級掉落物的boss是不是多少有些不尊重祂的位格……

哈哈,阿哈真沒麵子!

上完了第一層保險的霧青下線了遊戲。

她走得毫不猶豫,甚至腳步生風。

因為她隻是摘下了全息頭盔,並未選擇直接將遊戲退出,因此她的遊戲世界倒也沒有將此時正在其中做客的兩個人給彈出去。

黑天鵝從旁邊拉了張椅子坐下,並未占用霧青剛才坐著的那一張。

“她都送了你那麼好用的一層護盾,你怎麼不用上呢?開了這層護盾之後,我可是完全無法使用那些……小技巧了啊。”

砂金:“因為有你需要知道的信息,憶者。說起來……這種護盾的設置,看起來不像是剛才臨時編輯的,她應該是在挺久之前就給自己用上這種護盾了吧?你肯定在她手上吃了虧,真是有趣,下次我要好好問問她這是怎麼一回事。”

黑天鵝神情不變:“一位能夠引來阿哈注視並賜下甚至多於普通令使可以獲得的力量的存在,在她手上吃虧並不丟人。”

隨後她抬頭,那雙紫金

融彙的眼睛注視向砂金:“倒是你,想好有朝一日謊言敗露的時候,要怎麼解釋狡辯了嗎?”

砂金短暫地沉默了一下。

他沒有回答這個問題,片刻後,他說:“帶我去找知更鳥吧,憶者。這一次的報酬也會讓你滿意的。”

*

離開遊戲後的第一時間,霧青就看到了手機上彈出的消息。

一條是在星離開了那個奇怪的夢境之後才終於加載出來的:看得到嗎看得到嗎?

大概是嘗試了遠程聯係她也沒用,下一條消息就是五分鐘前發過來的了。

星:我和流螢誤入了一個地方

星:我們遇到了一隻憶域迷因

星:你能來一下我房間嗎?匹諾康尼的情況有些不妙,你也需要小心,姬子和楊叔決定開個會,青寶你一起吧

到現在為止,因為始終和流螢在一起而完全不知道先前將她從決賽中擊敗(並且還是動用了作弊手段)的那個青銅色王下一桶就是霧青的星也同樣對她的好友已經悄無聲息地成為了令使這件事一無所知。

在她自己遇到意外後,她第一時間就開始擔心自己的朋友們會不會遇到同樣的危險。

先是和她一起遭遇何物朝向死亡的流螢,隨後就是列車組的大家以及霧青。

霧青:就來。

她幾乎是一路飛奔地趕往了星發來的列車組開會地點,並且遠遠就看到了黑天鵝披著的那身紫黑色長紗。

以及,聽到名偵探三月七那質疑一切的聲音:“她真的沒有讓星陷入危險然後再出現在我們麵前,表示她能把星救出來嗎?匹諾康尼的壞男人壞女人太多了,知道的信息也都比我們多,我感覺誰都想來欺負咱們列車一腳。……相比起來,公司的那個砂金雖然一開始說話不客氣,但至少還算是青寶的朋友,相對值得信任一點誒。”

哦,看來這次的質疑對象輪到了黑天鵝——霧青聽著三月七的語氣,覺得這聲音,莫名有點耳熟,想了想之後意識到這好像就是她在看到流螢時的精神狀態。

唯一的區彆就隻是三月七會把自己的質疑說出口,而她會藏在心裡然後暗搓搓地做點什麼。

“……那片詭異的夢境同那位假麵愚者沒有關係,原始夢境的危險,來自於匹諾康尼本身。”

黑天鵝知道霧青來了,稍稍朝旁邊挪了挪,讓開一處空間。

下一個看到霧青的是三月七,她睜大眼睛,聲音也沒怎麼壓低,半點兒不掩飾地提醒霧青:“你千萬要小心啊青寶,雖然你也是假麵愚者,但是你和那個花火不熟……嗯,我感覺除了你之外的假麵愚者,就算是熟人也會毫不在意地下絆子,總之你一定要小心點,彆和星一樣掉進什麼奇怪的地方去了。”

三月七的話雖然帶著幾分“挑撥”假麵愚者內部關係的嫌疑,但是,怎麼說呢……

假麵愚者之間的關係本來就根本用不著挑釁。

以及,她對霧青的關切實在是誠摯而真切,不摻雜半點額外的心思。

於是,在三月七的發言之後,瓦·爾特他們非但沒有輕聲對三月七說什麼“小三月,慎言”之類的話,甚至也提了要讓霧青小心之類的話。

身處列車組眾人之間,是真的能夠感覺到家的味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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霧青用力點頭:“放心,我會小心的。”

怎麼辦,又想要去姬子姐姐的懷裡貼貼了,這種溫柔可靠的感覺……

完成了列車組例行的溫暖關切後,姬子將話題帶回了原先霧青來之前正在聊的那上頭。

家族的隱瞞、夢境的危險、鐘表匠的遺產以及那份邀請函……

“現在還有了來自星核獵手發出的信息,天啊,這麼多信息已經快要把我的腦袋撐炸了。”

三月七發出一聲哀歎:“咱們列車、星核獵手、家族、公司、流光憶庭、鐘表匠、假麵愚者……天呐,這派係也太多了。”

瓦爾·特有些無奈地搖頭:“但是就眼下的情況來看,我們不得不參與其中,我相信黑天鵝小姐所說的,匹諾康尼的美夢正在淪陷,它會逐漸崩塌進危險的原始夢境之中,而建立在這一基礎上的博弈,一定會將普通人卷入其中——這是我們無法坐視不理的。”

霧青覺得,如果此時在匹諾康尼的各方勢力組成一局狼人殺,那麼獲得信息最少但卻是已經亮了明牌,可以確定是貨真價實百分百純天然無添加好人的列車組獲得的絕對就是村民牌——會被狼人以及神職雙方竭力拉攏的那種。

——這絕對的金水以及高尚到可以和上千個崇高道德的讚許劃等號……不,甚至還要更勝一籌的情操,使得列車組很快就達成了要去夢境中的白日夢酒店一探究竟的一致決定。

“但是青寶你就彆去了,”星按了按霧青的大腿,此時的她心中仍然有對流螢的擔憂,如果說原本隻是相處了一路所以頗有好感,那麼在一同麵對了那樣危險的夢境、以及那樣可怖的憶域迷因之後,流螢確實在她此刻的心裡占據了比較大的一片空間,因此,這會兒她的話都變少了很多。

不過仍然沒有忘記對霧青的關心。

“我覺得你最好還是不要摻合進來了,畢竟你沒有收到鐘表匠的邀請……置身事外會比較安全一點。”

尚且不知道自己的好友已經變成了整個匹諾康尼戰鬥力最強的幾個人之一,甚至於大概可以去角逐前三名的星不無擔憂地說。

“至少在現實中的白日夢酒店,那隻何物朝向死亡不會出現,這裡是整個匹諾康尼最安全的地方。”

霧青沒有直接拒絕星的建議,她甚至點點頭,表示自己會的。

“我會保護好自己的,你放心吧,你自己進入夢境的時候……記得要小心。”

她不動聲色地將掌心按在了星的手背上,順勢將一層護盾傳送了過去,隨後再是借著肢體接觸,給三月七和姬子也上了一層。

……對不起瓦爾·特先生,但是她真的不知道應該怎樣不動聲色地給異性上這層護盾!

但如果是隔空上的話,能量波動絕對會被家族的人看到的……所以、所以就隻能抱歉了!

她同已然準備去找黑天鵝然後進入夢境之中的星她們告彆,轉身往自己的房間去,回房間之後的第一件事就是躺進入夢池裡。

她知道黑天鵝是什麼水平,憶者在夢境中確實被加強得夠可以,另外,她能夠靠著憶質複製自己的能力也確實讓她可以更好地保護所有人。

所以她並不擔心星他們會出事。

但她確實需要對夢中的白日夢酒店、以及匹諾康尼的其他夢境區域有足夠的了解。

畢竟,複刻整個匹諾康尼的行動,此刻已經開始了。

危險無處不在,光靠護盾有什麼用。

沒有效果抵抗也沒有複活,遇到了強一點的危險是真的很難說。

霧青閉上了眼睛。

入夢池中那微微涼的“水”將她的身體包裹。

她的意識緩慢地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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