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上那個黃橙橙、圓滾滾,像極了鹹蛋黃的大太陽,逐漸西斜靠近海平麵的時候,宮本優茶也完成了他的“三倍基礎訓練”。
要說點兒感想嗎?
優茶抬起胳膊,用左手戴的護腕簡單粗暴地擦掉額頭的汗。
——累,餓,腿軟。
“兩小時四十分鐘。”
柳蓮二從旁邊走過來,摁掉計時器,同時指出他的問題。
“宮本的身體素質還不錯,但耐力不行,下一步要學著如何分配體力,網球比賽可是沒有時間限定的。”
簡單點,誰先趴下誰就輸。
宮本優茶甩甩頭發,低喘著氣道謝。
“我明白,謝謝柳君,今天麻煩你了。”
其他非正選的社員早就完成訓練離開了,幸村、真田等正選還在進行練習賽,隻有柳蓮二主動過來指導他訓練動作,時不時講解兩句現在國中界各校網球部,及網球賽季的情況。
優茶也再一次刷新了對立海大網球部在全國中地位的認知。
真·名副其實的“天花板”。
“不用客氣。”
柳記完宮本優茶的新數據,注意到他微蹙著眉,總是用手腕去蹭自己的額頭,看起來不是很舒服的樣子。
少年的頭發是順直的,有著非常淺淡的藍色,隱隱透著白,像是陽光下的深海冰川,散發著寒意。
過耳的長度稍稍弱化了他這種冰冷,顯出幾分優雅知性。打碎的發尾參差不齊,前短後長,耳畔的幾縷略過他右耳垂的紅痣,發梢將將碰到肩膀。
不過此刻都被汗水濡濕了。
柳明白那種感受,當柔軟的頭發被汗水粘在皮膚上的時候,總會有種刺刺癢癢的感覺,這感覺不明顯,卻很惱人。
見少年幾次想把頭發撥拉開,又看著自己的臟手,皺鼻目露嫌棄的小表情,柳不禁淺淺一笑。
“彆動。”
柳合上筆記本,上前兩步製止了少年再次抬手的動作,然後自己用手指,小心輕柔的將頭發從少年光潔的額間挑開。
“這樣舒服點兒了嗎?”
優茶放下手,乖乖地站在原地沒動,甚至因為柳比他稍高一些,優茶還微微抬起頭,配合柳的動作。
直到額頭上再沒有刺刺癢癢的感覺後,他才真誠地開口。
“謝謝柳君。”
“宮本是不是不習慣流汗?”柳淡笑著問。
“嗯,我很少出汗。”優茶又解釋了一遍自己“虛寒”的體質,“不過身體很健康,正常運動是沒有問題的。”
“那以前也沒有接觸過這麼高強度的訓練吧?”
柳隻是根據數據推測順口問了一句,其實心裡已經有了答案。
隻是沒想到,宮本優茶的反應卻有明顯的遲頓,他神色一怔,手掌不自覺地攥起,接著低垂眼眸,淡聲道:“最近的確很少運動,平時就是在早晨跑跑步。”
柳敏銳地察覺到少年的情緒波動。
他問的是“以前”,宮本優茶回答的是“最近”。
非正麵回答,避開眼神交流,都是種逃避的表現。
他的過去怎麼了?
柳心有疑惑,但貼心地沒有問什麼,隻是道:“難怪。”
優茶愣愣地抬頭重複:“難怪什麼?”
柳睜開眼,從容不迫地笑道:“難怪宮本沒有提前為自己準備毛巾。”
優茶掃過褐發少年平靜無波的雙眼,不知怎的鬆了口氣。
“柳君是說這個啊……我以後會記得準備的。”
“那也記得準備幾個發帶吧,”柳指指自己的額頭,“像幸村那樣的,你認得嗎?是運動發帶,知道怎麼挑選嗎?”
“認得,知道。”
優茶低歎一聲,牽起嘴角,他又不是小孩子,這個也要彆人來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