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笑歸玩笑,既然事情已經發展到這種程度了,也確實不好再瞞下去。
在安室透半強硬的要求下,對黑衣組織知之最少的服部平次叫來水無憐奈後,不情不願地被迫出門,守在房間門口,給幾人留下談話的安全空間。
“現在你們可以說了吧,安室先生,水無小姐……”柯南揚揚嘴角,“或者叫基爾呢?”他還不知道這兩個人來這裡是因為組織的事,還是各自情報機構的事,無法明確稱呼。
安室透思慮過後,與水無憐奈交換了一個眼神,終於說出了他們來這裡的目的。
“……”即使心理早有猜測,柯南聽到他們的話後,仍然感到一絲震驚,“你是說,這裡有組織的人?”
“三天前,組織的人在此與他人交易,卻不小心被人拍下了照片,照片還用在了電視台的滑雪場宣傳預告片中?”宮本優茶驚訝地反問道,“這麼……”
說粗心大意好像有些不對,說巧合又實在是巧合。
優茶一時不知道怎麼說,索性閉口。
水無憐奈點點頭,解釋道:“宣傳預告片中並沒有顯示有交易的詳細畫麵,隻有組織派去的交易者的身影,但不管怎麼說,都是有暴露交易的風險,所以組織的人想辦法找機會銷毀了宣傳預告片。”
“原來如此。”宮本優茶喃喃道,“難怪赤西小姐說預告片明明在電腦裡,好端端的卻突然不見了。”
“宣傳預告片的成片是銷毀了,但宣傳片所用的素材是黑川澤等人各自拍的照片,難說那幾個人的手裡不會有底片或母帶,又或者其他相關的照片。若是讓這些人發現了端倪……”水無憐奈頓了一下。
“所以組織派來的這個交易者,要確保赤西小姐她們沒有拍到不該拍到的東西,或者發現不該發現的細節。”柯南接口,凝重地道,“為此,必要的時候還要殺人滅口。”
“如果交易者確保不了這一點,那他本人就會被組織滅口。”安室透毫無笑意地彎著唇,淡淡地道。
這確實是黑衣組織能乾出來的事,也是他們一貫的作風。
水無憐奈,不,現在這個場合,應該稱為基爾,“嗯”了一聲,繼續道:“我知道你們想要問什麼,但組織派我來,隻是為了監督交易者的行動能順利進行,我並不知道誰是那個交易者,對方應當也不知道我的身份。”
雖然水無憐奈沒有說完全,但在場的人都明白,說是隻為了監督,但要是交易者沒找到底片或者交易的隱情被人發現了,那基爾勢必免不了兼職滅口的任務。
但有一點宮本優茶沒聽明白:“你不知道對方身份怎麼監督?你又怎麼知道交易者的行動是真的成功了還是假的?”
水無憐奈看了他一眼,略顯無奈地道:“有信號。若是交易者行動成功,就會在這個旅店前院的樹上係上紅色圍巾。”
宮本優茶恍然:“難怪你今早在前院待了那麼長時間。”說是打電話,其實是為了觀察。
“是。”水無憐奈承認,微微皺眉,“交易者無非就是在電視台四人以及兩個工作人員中。我原本覺得,核查照片這件事不難,一天時間應該夠了,所以一早就去前院查看樹上有沒有紅色圍巾,沒想到一直到早餐都沒見到,反而聽到了銅穀先生的死訊。我自然而然地懷疑,銅穀先生的死可能是交易者所為,但……”
紅色圍巾依舊沒出現。
不僅沒出現,還發生了第二起命案。
“宣傳預告片我們都看過,不管是電視台的人還是滑雪場的工作人員,每個人都在鏡頭裡出現過,也沒看出什麼異常。”宮本優茶挑眉道,“想從這六個人中找到那個交易者,說難也不難,說容易也不容易。”
容易是因為人數和人員都是固定的,一個一個排查,總會查到的;難是因為現狀,兩起命案不等人,背後的凶手還沒抓到,而且……
“我現在已經不知道,是交易者沒有完成任務,還是交易者已經死了。”水無憐奈顯然也很頭疼,摁了摁眉角,微帶疲憊地道。
“那安室先生呢?”柯南犀利的眼神看著安室透,“組織總不會派兩位有代號的成員,來執行’監督‘這樣的小事吧?”
淡金發男人輕哼一聲,笑道:“我來這裡確實不是因為組織的安排。”
平日裡看著安室透很好說話,開朗熱情,帥氣俊美,但一涉及到這種事情上,就自動化身謎語人,不僅說的信息少,還經常說得雲裡霧裡。
好在柯南和宮本優茶都已經習慣了,甚至能順勢思考下去,自己補充信息,進行推理。
安室透除了波本的身份,那就是公安了,如果不是組織內部的任務,就必然跟公安脫不了乾係。
交易這件事可大可小,能出動優秀的公安臥底,甚至在不確定是基爾來執行監督任務的前提下——萬一要是琴酒親自來呢?那波本出現在這裡就不好說清楚了——安室透親自前來,這個交易肯定很重要。
柯南想通後,急忙問:“什麼樣的交易?知道具體的交易內容嗎?”
對著著急的小偵探,安室透微微勾唇,不為所動道:“我現在隻能告訴你,是有關於新型藥物的交易,但再具體的,抱歉。”
無可奉告。
宮本優茶讀懂了安室透的意思,柯南也明白,但還是不死心。
既然都說了是藥物,那就說一下是什麼藥物啊!萬一跟APTX-4869有關係呢!
當然,最後一句柯南不可能說出來,但並不妨礙他追問。
然而安室透的立場很堅定:“這些事我們會處理,不需要你們插手。”
宮本優茶輕輕蹙眉,拉了下柯南的衣袖,提醒他冷靜。
怎麼說水無憐奈的身份也是他國情報機關的人,就算安室先生想告訴他們,也不可能當著水無憐奈的麵說。
柯南被優茶一提示,也回過神來了,勉強壓下好奇心和求知欲,轉而將注意力轉移到當前的命案上來:“如果這裡麵還有組織交易的事,那這兩起案件的凶手,就不一定是必須有動機殺人的人了。”
已知對第一位死者銅穀粒有殺人動機的是,被拍到出軌照片的白井奈奈子,被質疑雪女照片真假的青池綠和赤西優,還有疑似被威脅、但目前沒有找到證據的同事金子山。
對第二位死者青池綠有殺人動機的呢?
幾人默契地沒再聊交易者的事,出門結伴去找警察,順帶把“看門”的服部平次也帶上。
“喂!工藤!”服部平次彎著腰,壓著嗓門貼在柯南耳邊,機靈的眼睛在安室透、水無憐奈和宮本優茶身上打轉,問,“跟我說說唄,你們都聊什麼了?為什麼還要避著我啊?是跟……那夥人有關係嗎?”
服部平次隻是沒有直接接觸到黑衣組織,但對工藤新一為什麼會變成江戶川柯南、宮本優茶母親的身份等問題上,並不是一無所知,就算他一無所知,屬於偵探的靈敏嗅覺也會讓他隱隱約約觸摸到什麼。
宮本優茶耳尖眼尖,一看到服部平次湊到幼馴染小哥哥麵前,他直覺繼續待在柯南身邊早晚會被服部纏上,立馬不動聲色地加快腳步,從後方走到前方的安室透身邊。
柯南也不意外服部能猜個八九不離十,隻是在抬頭迎對上淡金發男人回眸時的似笑非笑,他低頭含糊道:“沒什麼,彆的事情而已……對了,你對青池小姐的死怎麼看?”
服部平次斜眼睨了好友一眼,這話題轉的未免太生硬了吧?
但他還是順著答道:“你們在聊、秘、密的時候,上原警官來過一趟,說在青池小姐的房間裡發現了她威脅赤西小姐的證據。”某三個字還刻意加重了語音。
“嗬、嗬嗬。”柯南無語的同時,略感意外,“青池小姐為什麼威脅赤西小姐?”
因為錢。
“是。”這兩天接連發生的事讓眾人或多或少感到疲憊,赤西優坐在餐桌邊,對著“審訊團”艱難地扯著嘴角笑了笑,眼底略有些紅血絲,眉目間少了些許精神氣,一看就是沒休息好。
見上原由衣拿出物證袋裡屬於青池綠的手機,她沉默了好久,才開口:“或許你們會覺得奇怪,我和小綠的性格天差地彆,職業也毫不相乾,怎麼會成了朋友。表麵上看好像是小綠更需要我,但其實不是的。她大大咧咧,說話直來住去,容易得罪人,但不可否認,她確實幫了我很多。”
赤西優說的似乎跟案件沒什麼關係,但警官和偵探們還是耐心聽著。
“電視台,尤其是在外跑的記者,經常是什麼問題犀利問什麼,得罪人再正常不過了,但偶爾我也會覺得很累。”赤西優看向餐廳另一邊遠坐著等待問詢的黑井澤、白井奈奈子和金子山,嘲諷的一笑,“跟人打交道,上司、同事、彆處的領導……一句話要拐三個彎,看著你好我好,大家其樂融融,實則笑裡藏刀。”
“所以小綠直來直去的,反倒我覺得很難得。”赤西優無奈地笑笑,“當然,我知道她有時候口無遮攔,也提醒過幾次……雖然沒怎麼改正,但我也習慣了。”
上原由衣適時地問道:“既然你們感情好,那她怎麼還會跟你要錢?”
宮本優茶站在警官身後,低頭掃了眼青池綠手機裡雜亂的郵件,裡麵有一封她發給赤西優的,內容大概是:她們之間的那個秘密,要是赤西優還想維護的話,就給她打多少錢。
“郵件裡所說的’秘密‘又是什麼?”大和敢助正好也在問。
赤西優聞言神色微變,看著有些奇怪,似乎有些氣惱、無奈,又像是不愉、慌張,很是複雜。
“……我不知道她為什麼要錢。”她回答了前一個問題。
“不知道?”
赤西優低垂著眼,短發半遮著臉,這下眾人看不太清她的表情,隻能聽到她迷惑的聲音:“是啊,小綠又沒有不良嗜好,她要那麼多錢做什麼?”
“多?”宮本優茶不禁出聲。
清泠泠的少年音頓時吸引了在坐所有人的視線,優茶也沒想到他下意識的反應竟然說出來了,他對上大和敢助的古怪眼神,後知後覺自己撇去事件的性質,而計較錢數多少的問題,好像是不合時宜。
宮本優茶一時間抿抿了唇,解釋道:“抱歉,我看到了郵件內容。赤西小姐在電視台工作,馬上又要升職加薪,而青池小姐要的錢,應該也就是赤西小姐三個月的工資……我隻是好奇赤西小姐為什麼說了這麼一句話。”
“這麼說的話……”服部平次摸著下巴,若有所思道,“確實。三個月的工資,要說威脅的話,青池小姐也的的確確是威脅,但既然都沒良心地要錢了,為什麼不直接要的多一點?”
而且青池綠知道赤西優要升職加薪了,如果“秘密”很重要的話,那不應該更能拿捏赤西優嗎?
“所以問題的關鍵就在於,”諸伏高明點了點青池綠的手機,一針見血地指出,“你們的秘密是什麼?”
但就像剛才大和敢助問的那樣,赤西優保持了沉默,避而不答。
就在警官和偵探們各有猜測,卻都沒做聲的時候,忽然一道沉悶的聲影突兀響起。
“雪女。”
在眾人的視線下,金子山緊張地咽了口唾沫,隨後直直地看著赤西優,道:“我在這裡工作半個多月,從來沒見過你照片中的雪女……你拍的雪女,真的存在嗎?”
赤西優臉色微微發白,咬著唇,點了下頭,又欲蓋彌彰地開口補了一句:“我已經說過很多遍了。”
宮本優茶等人再次回想雪女照片,以及赤西優和青池綠當初的說辭,那在雪山叢林中,不合常理的女人身影……
柯南冷不丁來了句:“’雪女照片‘是真的,但雪女未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