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魂仿佛抽離開去,漂浮在半空中,觀察著她的一舉一動。
就像是看一出拙劣的電視劇。
盛勤隻覺得羞恥。
她頹然躺上床,望著天花板,心裡說不清楚對自己是什麼感覺。
想了半天,她有些感歎。
從來與人相處,她與馮子博兩人都是不肯講技巧耍手段,自以為真誠無敵,於是兩人總有無數爭執。
她不肯示弱,對方亦不肯暫時忍耐。
愛到儘頭,漸漸露出彼此爭鬥的森森白骨。
盛勤想起最後一次見麵,馮子博談起新歡說人家是小孩子脾氣,兩人吵架他雖然生氣但也不跟人計較。
那時盛勤一句話說不出口,讓是被人扒光衣服扔進雪窟窿。
她很想問,那為什麼當初兩人相處的時候,他卻不肯暫時避讓呢?為什麼事事都要跟她計較呢?
盛勤曾經不明白,她以為是新歡的威力太強,讓人愛得難分難舍,所以更有包容。
可直到今天,當她自己麵對時,她忽然意識到,原來太愛太在乎的時候眼裡根本容不得沙子,比如她對馮子博,而唯有感情變得複雜,她才能又哭又笑裝瘋賣傻。
盛勤坐起來,打開那盒項鏈。
無數鑽石在燈光下散發出七彩的光芒,蛋麵的祖母綠卻比一般的切割更顯潤澤。
她小心地拿起項鏈,腦子裡浮現出小時候看過的許多歐洲老電影。
她躡手躡腳地帶著項鏈去衛生間,給自己帶上,對著鏡子左右端詳,竟然不覺配不上。
盛勤將衛生間裡的燈光都打開,看著流光溢彩霎時纏繞在她項間。
她心裡一時澎湃,一時有悵然,最終仍然關了燈,摘下項鏈,重新將它鎖進床底的行李箱中。
*** ***
盛勤第二天準備好文件,分彆發送給去老袁和沐懷朋。
唐風主動聯係她搬家的事宜,盛勤思索半天仍然委婉拒絕。
唐風很為難:“四爺也是好意,您看一個人住始終要自在舒服些,對吧?”
“不是的,最近我這邊有點事情,暫時先不考慮了。”盛勤借口盧薇要來她家暫住,把唐風擋了回去。
掛了電話,她想,就算要攀龍附鳳,也總要給她一塊清淨的地方,不必擔心旁人驚擾。
她這邊按部就班地上著班,盧薇那邊卻大鬨起來。
盧薇的老公早就出軌,原本還想求老婆看在孩子和房子麵子上原諒自己。盧薇開始也是心軟,耐不住曾經相愛的男人痛哭流涕,打算原諒。
盧薇性子也強,冷靜下來想要知道他的出軌細節,甚至還反思自己想要挽救婚姻。
但逼問之下,知道的越多越是心涼。
天天睡在枕邊的男人竟然可以一邊說愛她,一邊見縫插針地去跟另一個女人開房。甚至是接送孩子上早教班的那麼短短一個鐘頭也要去開房。
盧薇崩潰了,堅決要離婚。
她老公見無法挽回,馬上變了臉色,指責盧薇忙於事業不關心家庭,並且要跟盧薇掙房子,卻隻字不提孩子的撫養權問題。
盛勤原本以為盧薇請了一個禮拜的假期,差不多應該把事情處理好了,結果周末接到她的電話,整個人比剛剛發現時還要崩潰。
盛勤放心不下,上門去看盧薇,見了麵才發現她整個人瘦了一圈。
盛勤又是心疼又是心急。
她想起曾經為了馮子博痛哭的自己,又想起在南興時不斷安慰自己的盧薇。
盧薇家的孩子還小,見媽媽痛哭,哭著過來幫她擦眼淚,被盧薇媽媽抱走。
盧薇看著兒子,直嚷著沒了房子不知道該怎麼辦。
盛勤這才知道這房子雖然是兩人共同還貸,但隻寫了她老公一個人的名字,很可能會判給對方,隻給盧薇一筆還貸的錢。
盛勤想,人說虎毒不食子,可男女一旦撕破臉,哪個男人顧得上孩子?
從盧薇家裡出來,有人來接她。
盛勤主動伸手抱住那人,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大致說了一說,想請人幫忙:“你一定有辦法的?”
沐懷朋看著她,嗤笑一聲:“人家兩口子的事情關你什麼事?找律師你也要管?你搞錯沒有?”
盛勤巴巴地望著他,“當初寧傑的女兒生病,你知道了馬上跟人請醫生,現在盧薇的兒子也很可能流露街頭,你這麼好不會不管的,對不對?”
沐懷朋眉心微皺,像是很不耐煩,隨口敷衍女人溫言軟語的請求。
沒兩天,全北京最好的離婚律師主動聯係了盧薇。
盛勤想,怪不得那麼多人要走捷徑。
原來真的有人能讓輕而易舉地蕩平生活中的障礙。
這樣的誘惑,太容易讓人上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