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夢笑著凝了唐風一眼,衝人家招招手:“彆傻站了,一會兒我跟盛勤先照。”
盛勤也不知道是怎麼跟人照完相出門的,看著徐夢那小閨女兒更是覺得現實荒誕。
半路上,她想起那次在徐夢家小區裡看見的銀色轎車,忽然記起那車確實見唐風開過。
原來事情早有端倪。
盛勤左思右想,兩人最有可能產生交集的就是徐夢摔倒那晚上,當時沐懷朋安排人送她去醫院,現在看來就應該是唐風盯著去的。
她回家跟人八卦,誰知那人全無興趣。
前一段時間沐懷朋很忙,各個公司都出了三季度財報,他就是光簽名也要花上半天功夫。
這兩天空閒下來,準備帶盛勤出去玩兩天,正好秋風起,劉一鳴約著人一起去陽澄湖撈螃蟹吃。
劉一鳴和一幫公子哥兒提前出發,沐懷朋臨時帶著盛勤出門。
盛勤還沉浸在唐風和徐夢兩人帶來的視覺衝擊裡。
沐懷朋聽她念叨了一晚上,心想怎麼沒完沒了,不耐煩道:“又不是結婚,你怎麼這麼大驚小怪。”
“不是,唐風都叫人家夢夢——不說唐風性格如何,徐夢就不是能接受彆人叫她夢夢的人。”
沐懷朋忍不住嗤笑:“人家男女朋友,愛怎麼叫怎麼叫,要你多管?”
“不是呀,就是叫疊字就很有愛啊。”
車子停在機場商務航站樓門口,沐懷朋推門下車,回過頭隨口道:“什麼意思?我也叫你勤勤?”
盛勤本來挺喜歡人家叫她疊字的,聽上去很是親切,還帶著點寵溺。可這人偏偏一開口就是嘲諷,讓人完全感受不到半分親昵。
她看著人下車,不高興地翻了一個白眼,跟著下去兩三步追上人,挽著他的胳膊細語輕聲道:“那為什麼不可以?”她想了想,“你說,為什麼情到濃時都要叫昵稱呢?還都是夢夢勤勤這種?是不是這樣顯得比較親密呀?就是那種證人是我專屬的占有欲。”
沐懷朋左耳進右耳出,拉著人的手腕走進閘口,低頭翻看手機信息查看登機口。
盛勤的不高興又多了兩分,“你聽我說話沒?”
她挽著沐懷朋的手腕晃了晃,卻換得人家一句隨口敷衍:“你能不能不要這麼幼稚?”沐懷朋眉頭微皺,一邊擺弄手機一邊說,“彆人怎麼樣你就得怎麼樣是嗎?”
這話本來倒也沒有那麼不中聽,可盛勤就看不慣他這表情,心裡像是被人刺了一下,之前的那點不高興再度高漲。
她原本沒有提要求的意思,更是覺得有幾分委屈,索性賭氣不再開口。
兩個人一路去登機,上了飛機,仍是慣常見麵的機長和空少。等他們坐好係上安全帶之後,飛機很快起飛。
巨大的轟鳴讓人耳膜發緊,盛勤閉眼靠在椅背上,心想還說是出去玩,這才剛出門就鬨彆扭,也不知道到了蘇州要怎麼麵對他。
她睜開眼,悄悄瞥了一眼,那人根本沒有察覺,自顧自地翻閱文件。
盛勤替他找借口,可一想這人的七竅玲瓏心怎麼會沒有覺察她情緒不高,擺明了就是不想搭理。
她心裡的三分不快繼而變成五分不忿。
飛機進入平流層,空少過來詢問空調溫度是否合適,又送上零食水果。
盛勤一邊挑著零食吃,一邊心想你不搭理我我還不搭理你呢。
她翻開手機跟人聊天,吃到一口桃子,唇齒生香,又想再挑,忽然想起很久之前,他們一起去江州時的那一杯雪梨汁。
那種甘甜純正的口感似乎仍然停留在唇舌之間。
盛勤愣了下,慢吞吞地放下小叉子,轉頭去看他,那人仍在審閱文件。她望著他的側臉,想起當時自己感冒咳嗽,他主動叫人送來飲品,晚上又去買藥。
明知道那都是得到她的手段,可女人就是這樣容易心軟。
盛勤漸漸消了氣。
失戀之後,她曾經認真地反思過:與人相處的過程中,有事不願意直說一直是她的毛病。
那時候盛勤年輕,心高氣傲在意麵子,如今不知道是年紀大了變得寬容,還是吃一塹長一智,總之,她不想重蹈覆轍。
再者說,她在沐懷朋麵前丟臉的時間還少嗎?
盛勤做了小半天的心理建設,主動端上果盤,坐到機艙另一邊,嘗試著開口:“我吃不下了,你吃嗎?”
沐懷朋詫異地抬頭看了她一眼,“吃不下放著。”
盛勤居高臨下地站著隻覺得有兩分尷尬,又怪這男人不解風情。她坐到他身邊的位置上,再次開口:“你一直都在看文件。”
“一會兒要給人回複。”他淡淡道。
盛勤端詳這人的表情,也不知道他是故意拿話堵她還是真的有事要忙。
她臉頰微微發紅,豁出去了悶聲叫住他:“沐懷朋。”
身邊的男人嗯了一聲,沒等到下文,轉過臉看她:“怎麼了?”
盛勤心跳怦怦,一鼓作氣道:“你沒有發現我不高興嗎?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但還是有些不高興,我也不想忍著——我以前忍著,但其實對感情並沒有什麼幫助——所以想跟你說……”
“說什麼?”
“你剛剛說話的語氣讓人很不舒服。”
“我說話怎麼了?”
“你沒有發現你跟我說話老是很嘲諷嗎?”
“我說話不是一直是這樣?”
沐懷朋輕笑一聲,心想這女人不僅矯情還愛小題大做。他把文件收到一邊,歪著頭看她:“合著你剛才一直生悶氣?就因為我沒叫你勤勤?”
盛勤一聽,隻覺得這語氣跟剛才比有過之無不及。
“不是!是你說話方式的問題。”她有些認真,“明明是一句正常的話,從你的嘴巴裡說出來就讓人很生氣。”
“我怎麼了?我不是一直這麼說話?”
這話題又繞回去了。盛勤抿了抿唇,保持著冷靜跟他講道理:“你這個樣子讓我覺得你覺得我在無理取鬨,我沒有,我剛才就是很認真地疑惑……而且就算我希望你叫點好聽的也是正常的,你乾嘛這麼嘲諷?”
“說完了?”
“……我是認真跟你說的。”
沐懷朋笑一笑,隻說自己根本沒想那麼多。見這人仍然沒有解氣,伸手抬起桌板,牽著她的手把人拉到自己腿上。
他靠在椅背上,望著她慢條斯理道:“我從來沒有見過像你這麼容易生氣的女人。”
“……你看看你,你說話不討人喜歡自己心裡沒數嗎?彆人沒在你麵前表現出來罷了。”
他又笑起來,雙眉斜飛入鬢,自有一派風流肆意。
盛勤看著窗外的陽光漫反射在他臉上,越發襯得人眉眼多情。她心裡不知不覺沒了不快,小聲嘀咕了一句:“你不要笑,我是認真的。”
沐懷朋卻說:“我倒是叫你勤勤,你敢答應嗎?”
這兩個字從他口中出來,不像是叫戀人,倒像是帶著幾分挑釁。
盛勤回想這幾個月,他很少叫她的名字,幾乎是沒有。她看不慣他得意的樣子,於是又說:“反正我覺得叫疊字挺親密的,我以後想叫你朋朋,我要是叫你朋朋,你敢答應嗎?”
沐懷朋頓了下,也不生氣,隻是奇怪道:“你到底幾歲?”
她忍了下沒忍住,望著他抿嘴笑:“反正比你小。”
盛勤又想問你從前難道都不叫人名字嗎,又覺得這話題無趣,伸手捏著他的耳垂把玩,小聲置氣:“反正,我以後就叫你朋朋了。”
“你試試。”
他嗤笑一聲,想教育這人多點眼力見。桌板上,手機不時在震動,沐懷朋沒當回事,還要拉著人講道理。盛勤的手機卻震動起來,她抽回自己的手查看信息:“我先看看。”
男人沒好氣地一把抓過來:“你不分清楚輕重緩急是不是?”
盛勤一雙眼睛都盯著手機:“什麼輕重緩急?你重你急?”她一麵頂嘴,一麵卻往人家身上靠,硬是跟他一起擠進沙發裡。
沐懷朋手撐著她的臀不讓人坐,轉念又改變主意,順著裙底褲縫探進去。
盛勤驚叫一聲,他抬腿壓住她,將人擠在狹窄的空間裡,手指順著縫隙鑽了進去。
他湊過去輕蹭她的鬢角,聲音低啞放肆:“這可是你自己送上門的。”
盛勤抬手抵擋他:“彆鬨,出事了。”
她拍掉他的大腿,男人不為所動,盛勤連忙舉起手機給他看:“你看這個。”
沐懷朋壓著她,隨手撥開她的手,順著胳膊握住她的手腕:“不看。”
盛勤著急,小聲嚷嚷著讓他快看,隻差把手機懟上他的臉,沐懷朋不得不停下動作,不太耐煩地將注意力轉到手機上。
那是一段畫質不清的小視頻。
他懶得細看,隨意瞟了一眼標題:
《兵王》未播先染桃色糾紛,美女製片與金主車庫激情共震。
沐懷朋又出言嘲諷:“什麼破名字。”
說完,他覺察有異,這才正經了兩分,拿過她的手機播放視頻。網,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