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被選上,我不確定他是哪個大隊的,不確定有沒有對象。”自己生產隊的男青年,她沒一個喜歡的。
她找對象,主要看眼緣。
簡而言之就是看臉,那個人剛好長成她喜歡的樣子。
隻要有印象就好辦,整個公社說小不小,說大也不大,苗彩玉對這事有經驗: “以後有休息時間,隻要不累的話,都可以去集市逛逛,一定能碰見。
隻要我家華安出現在我附近,我的眼睛就能很快告訴我他在哪。"
她對他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應。沒在一起前,她已經能在人群中一眼看到他了。
不說他高大的身材很難讓人忽視,她有時候走著走著,莫名會想要往後看,往後看就看到他在自己身後的人群裡。
這種可能是所謂的喜歡。
“我好像有點理解你說的了,昨天我看到他以後,他旁邊彆的人仿佛都不存在,叫我說出他昨天穿了什麼樣的衣服褲子,我記得,說他前後站的是男是女,我完全不記得了。"
程思念現在不是很想談對象,有薛華康煩擾自己,談對象的心思更淡了,不過這種女孩間的話題,她也想參與進去,說兩句話: "前後應該是男的。"
苗彩玉點頭附和:“肯定是男的,換成女孩,圓圓心裡羨慕嫉妒得很,恨不得自己是那個站在他前麵或者後麵的女孩。"
她也是,如果有姑娘纏著華安,她絕對印象深刻,儘管他倆在一起了,她還是會問他,那個姑娘是誰。
非要追問清楚才罷休。
錢圓圓: “是的!前後確實是男的,有一個可能是他兄弟。如果是姑娘,還是能說得上話的姑娘,我不可能不記得。"
酸死她得了。
“女孩又有什麼關係,有可能是姐姐妹妹,沒確定下來,你都有機會……嗯。”苗彩玉說嗯的時候,目光轉向了程思念。
程思念被看得不好意思,問苗彩玉,她臉上有臟東西嗎?
"沒有,我幫你趕走薛華康,他沒被選上,在這裡除了妨礙你找對象沒彆的作用了。"她說話的時候觀察程思念的臉色。
程思念趕緊搖頭,不是反對她趕走薛華康,是另外的事情: “我不是來找對象的,
我也沒有看上哪個人。"
苗彩玉: "有沒有看上不重要,薛華康在這裡就很礙事,我讓他走。"
在她走之前,錢圓圓問了程思念一個問題。
問她今年多少歲。
錢圓圓知道薛華康今年剛好18歲,有沒有滿18周歲不知道,在長輩眼裡,18歲跟20歲差不了多
沒結婚沒小孩的年輕姑娘小夥,還是挺在意年齡的。
程思念一看就是實誠人,不會撒謊。老實人程思念: “我今年二十歲了。”
聽到程思念的年紀,苗彩玉起了一絲好奇: “你已經滿二十周歲了?”"沒有,今年下半年才滿二十周歲,我是冬天出生的。"
錢圓圓: “你比我和彩玉小,彩玉是春天,我是夏天,彩玉已經滿二十了。”
程思念初中時候就知道苗彩玉和錢圓圓兩個人: “我上過初中,比你們低兩級,我讀初一的時候,你們已經讀初三了。"
學校鬨停課的時候,苗彩玉錢圓圓已經在讀初一,程思念當時小學快畢業,這一耽擱,和苗彩玉她們又隔了一屆。
苗彩玉錢圓圓不認識初一的學生很正常,哪個老生有空盯著每個新生啊。在初一學生眼裡,她倆算是“風雲人物”了。
“薛華康年紀比你小,她比我倆小兩年。”錢圓圓看著程思念的臉,覺得薛華康就算比程思念小五歲,走在程思念旁邊,也不會有人覺得他倆是姐弟。
長得顯年輕就是好。
苗彩玉: "是的,至少相差兩歲。"
錢圓圓: "彩玉,如果薛華安比你小兩歲,你能接受嗎?"
"能啊,隻要他十六歲以上我都能接受,年齡在我這裡不是大問題,畢竟他十幾歲也像幾十歲的人,年紀小不影響他成熟。
人越來越多了,我去趕薛華康,等下開始練歌就沒法趕他走了。"
到底是小叔子,與其被隊長趕走,不如被她趕走,如果被隊長趕走,這麼多人看著,她都替小叔子難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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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人了,苗彩玉走回錢圓圓程思念身邊,告訴她們,她讓薛華康回去,順便幫他帶幾句話給薛華安。
她還想跟她倆提對話內容,負責人正好敲鑼讓大家集合。
苗彩玉不說下去了,去集合。
她的二十工分喲,可不能讓二十工分跑了。
負責的隊長沒廢話,拿了個老舊收音機過來,開始放歌讓大家跟唱。連詞都沒有,光靠大家跟唱。
用耳朵聽,耳熟能詳的部分都能跟唱出來,這部分合唱聲音比較大,彆的部分,合唱聲音明顯小了許多。
苗彩玉不管閒事,同錢圓圓程思念兩人站在最後麵。
放完第一遍山歌,兩三個負責人就站一起討論協商。
商量了幾分鐘,他們決定先給大家排好隊伍。
程思念不是年輕女孩裡最矮的,是比較矮的,被安排在女孩裡的第一排,苗彩玉是女孩裡最高的,站最後一排了。
錢圓圓屬於普通正常身高,在中間排。
山歌對唱,男女不能離太近了,離太近沒有那味,薛彩霞喊了兩個人的名字,讓他們過來。
一男一女,分彆是李青鬆和苗彩玉。
李青鬆苗彩玉不是一個大隊的,之前互不認識,兩人在形象上倒是般配,李青鬆也是大高個,愛笑,看起來很開朗。
隊長想讓他們倆帶頭領唱,正式表演的時候,他們需要先單獨唱兩句,之後姑娘跟著苗彩玉唱,小夥子跟著李青鬆唱。
他們兩個被喊去商量具體細節了。
一個隊長揮了揮幾張紙: "這上麵是歌詞,每排從左往右數第一個人過來抄詞,第一個抄完換第
三個,第三個完事了,換第五個,兩人共用一張歌詞紙,覺得不方便想要自己一張的,可以拿回家自己抄一份,無論如何,文藝彙演前必須背下來。"
讓他們背書困難,背歌詞還是容易的。
"苗彩玉李青鬆都是左一,他們暫時沒法抄,左二代替他們抄,不是必須左一左三左五這樣的順序去抄,反正兩人一組,誰字寫得好看就誰去抄,字寫得很慢又不是很好看的,換另外一個人去。"薛彩霞補充。
年輕男女們紛紛議論起來,薛彩霞給他們
一分鐘選人,選好人就出來抄歌詞。剩下的人繼續跟唱,多聽幾遍,加深印象。幸好歌詞不是很長,同一段內容唱兩遍,一首歌就結束了。
苗彩玉不管隊長們如何安排抄寫歌詞的任務,再沒效率都不關她的事。她對領唱一事頗有微詞,這首山歌內容是男女“吵架”。
本質和打情罵俏差不多,歌詞是一個原因,還有一個原因,當領唱怎麼渾水摸魚?
都是拿二十工分,怎麼感覺她需要比彆人更賣力?
苗彩玉想到答應給家人占好位置,直說可以當領唱,但是有個條件,文藝彙演的時候,要把她的家人安排在前頭。
“不到三十個人,有幾個可能還不願意坐在前頭,彩霞姨,你說呢?”她把自家人、薛家人、錢家人都算上了。
“我有什麼好說的,這事我沒法做主。”薛彩霞知道苗彩玉精明得很,她確實沒法答應下來,隻能把球拋給其他負責隊長。
她不得不佩服趙美鳳苗彩玉母女的心理素質,苗彩玉前不久才被罰寫反思書,現在就跟沒事人似的。
一個沒寫反思書,隻是修改反思書的人,能有什麼事。
苗彩玉: “給我們分出一塊地,我們會比開始時間早一個鐘頭過去,不會耽誤多少事情,而且前麵的位置沒多好,最好的位置是在中間靠前,離台子有點距離的地方。"
薛彩霞聽不下去:"才開始練,你就提這麼多要求了?""彩霞姨,話不是這麼說的……"
沒等苗彩玉說完,另一個隊長打斷她的話: “得得,第一排要留給領導,給你們留塊中間靠前的位置。"
"謝謝您嘞。"苗彩玉很喜歡這個隊長爽快的態度,不需要她磨嘴皮子了。薛彩霞: "既然答應你了,彆再叭叭,認真練習。"
“好嘞!”
負責的隊長都沒問李青鬆的意思,李青鬆嘴巴張了張,到底是沒出聲。他實在不好意思向隊長提出要求,豁不出去臉皮。
下午下工,苗彩玉走到自家門口,沒往家裡奔,拐了個方向,往薛家去。
男人們還沒下工,她過去的時候孫素蘭薛華萍母女正準備做晚飯,見她過來,孫素蘭讓她留下來吃晚飯,她晚飯多準備點。
/>苗彩玉過來隻是要和薛華安說件事,不打算留下來吃飯,忙搖頭說不用,她來找薛華安說幾句話就走,家裡準備了她的晚飯。
等薛華安的時間裡,苗彩玉仔細觀察在建中的屋子。挺不錯,麵積和牆壁厚度她都挺滿意。等了差不多半個小時,薛華安薛華康兄弟回來。
薛家造房子,兩間屋子被拆了,現在薛華安和薛華康睡一間,苗彩玉知道自己對象是個愛整理,不會把褲衩子隨意丟在屋裡的人,薛華康就不好說了。
不能在兩個大男人的屋裡說話,所以她有話要和薛華安說,特意拉他到他家屋後頭的菜園子附近。
"不是說好長一段時間沒空見麵了?"薛華安主動開口。弟弟中午把話傳到了。
三弟開始沒把原話帶到,說的是彩玉讓他對她上點心,她現在周圍可都是年輕力壯的小夥子,他稍微不注意,她可能就喜歡彆人了。
見他聽完話沒多少反應,三弟歇了逗他的心思,老實把原話轉述一遍。
轉述完又叫他彆告訴彩玉,彆告訴她有關三弟故意逗他的話。看三弟的樣子,應該是不敢惹彩玉的。
薛華康確實不敢惹大嫂,無關大嫂的凶悍,是中午大嫂讓他先回家,跟他說過的幾句話。
苗彩玉中午沒來得及把話告訴程思念錢圓圓,下午乾活的時候告訴錢圓圓了。
有程思念在的話,她不能把話說全,程思念不在,她把內容都告訴好姐妹圓圓了。
她讓薛華康先回家,再不回家要被隊長趕走了,與其被隊長趕走,不如自己先走,省得讓思念看到。
另外就是,以後他們練唱歌,他沒事都彆過來了,她會幫忙盯著思念。
如果思念和哪個男的眉來眼去,她會跟他說一聲。
薛華康聽到大嫂會幫忙看著,心裡安定不少。思念和大嫂關係貌似挺好,有大嫂盯著,他能放八百個心了,於是聽話回家。
苗彩玉會說一聲,不代表她會阻攔思念和男的眉來眼去。
錢圓圓聽到後,表示絕對保密,不會把這件事說出去。
她有喜歡的人,喜歡的人在其他大隊,有人幫她盯著,她樂意至極,但是站在思念的角度,她樂意不起來,還會很討厭。
討厭不喜歡的人盯著她,甚至請人盯著她
。
苗彩玉回答薛華安:“是有好長一段時間沒法見麵了,我下午特意跑過來,親自告訴你,我和李青鬆沒任何關係,你彆拈酸吃醋,我喜歡的人是你。"
"所以你和李青鬆?"他不認識李青鬆,她專門說出這個名字,表示他們倆即將有什麼吧?
苗彩玉: “我和李青鬆分彆是女隊和男隊的領唱,你知道那山歌內容跟打情罵俏似的……我不當真,你也彆當真,我已經跟嬸子華萍說過了,她們都知道,我怕你多想,特意等你,當麵和你解釋。"
她已經和華萍孫嬸子知會過了,不提前打招呼不行啊,會被誤會的。
薛二柱母子完全是空口無憑給她潑臟水,她和李青鬆表演唱山歌是眼睛能看到,耳朵能聽見的。很多人並不知道所謂的“表演”是什麼意思,以為他倆真有點什麼。
她沒空解釋給彆人聽,怕薛華安誤會,先解釋給他聽,讓他有個心理準備。
“我不會多想。”
苗彩玉沒生氣他說不會多想,她是真心希望他不要多想。
不多想不代表他不喜歡她,她能感受到他對自己的喜歡: “我想最你,你和弟弟一個房間,都不方便了,文藝彙演結束後,我們倆約個時間,你到我家找我,來我房間裡……不會經常讓你找我,一個月一兩次。"
"……行的。"薛華安艱難答應下來。
彩玉已經明示了,他答應不是,不答應也不是,不答應在她這裡沒用。乾脆應下來。
他答應下來,苗彩玉突然有個衝動: “我現在就想囁你,你讓我啜一口好不好?”"不好,我剛下完工,一身汗味,身上臟,而且現在還在外頭,被人看見不好。"意料之中的回答。
苗彩玉不為難他: “我先回家了。”
"不留下來吃晚飯嗎?"
"不了,嬸子做飯前讓我留下來吃晚飯,我沒應下,所以她沒特意準備我的份了。我家裡給我準備了晚飯,我得回家吃,想告訴你的事已經告訴你,我先回去了。
……差點忘記說,還有個事,你記得告訴薛華康,思念今年二十歲,下半年滿二十周歲,估摸著比他大兩歲,他早知道的話,再好不過,不知道的話,讓他再
冷靜想想。
思念本人對談對象的事不感興趣,看起來不在意年紀大小的樣子,應該說不在意薛華康。不在意他,所以也不在意他年紀多大,這句話你彆告訴他,你隻用告訴他,他們差兩歲就行。"
作為一個有對象的人,苗彩玉很確定思念現在對薛華康沒有男女之情。
"嗯。"
確定已經把想說的事情說完了,苗彩玉和薛華安薛兩人往回走。
之前被種在菜園子邊上的山花枝還真有一根被養活了,養活後薛華安親自挖出來種到家附近的小土坡上。
苗彩玉不管曾經砍下來的山花枝怎麼樣了,她在離開前,留意了菜園子裡的蔬菜:“我家種了黃瓜,現在長出來了,個頭不是很大,你想吃黃瓜的話,跟我說一聲,我摘給你吃,下次你來我家,我給你摘幾根,你帶回家讓叔嬸弟弟妹妹們都嘗嘗。"
"我家菜園子裡的菜,你想吃什麼也可以告訴我,我幫你剪下來。"
兩人說著話,很快走到院子門口,苗彩玉不準備進去,轉身要離開,薛華安跟在她身後,打算送她到家裡,
"你彆送我了,不遠,天還亮著,你乾一天活挺累了,快回去休息。"薛華安不放心: “你也說了不遠,我送你回家花不了幾分鐘。”
"好吧,你送我回去,我們還能多說會兒話。"回家路上,苗彩玉挽住了薛華安的手臂,跟他說中午的經曆。
她早提過熱天乾活結束有汗味很正常,以後都是要成為夫妻的人了,忍會兒汗味又不會死,所以她挽著他的手臂,他就沒因為身上有汗味而抗拒她的靠近,安靜聽她說話。
苗彩玉在他家等他的時候,肚子早已餓得咕咕叫,想趕緊回家吃飯,此時此刻有薛華安陪著自己回家,回家的路仿佛變短,因為餓肚子而焦急的心情也平靜下來了。
不知不覺走到家門口,分開前苗彩玉對薛華安說一句: “就算你比我小兩歲,我也喜歡你。我進屋裡去了,你快回家。"
她說完進院子裡,等薛華安走了才把院子門關上。
院子門關上,苗彩玉直奔廚房。
家人已經把晚飯做好,等著她回來開飯了。
吃晚飯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