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彥慶: “以後想爸爸做的飯了,隨時回來吃飯,帶華安一起吃飯。”直到今天,他都沒從女兒結婚的事情中緩過來。
即使女兒已經結婚三四天了,他還是禁不住傷心。
"兩家才幾步路,我會經常帶華安過來吃飯的。"不多吃點娘家的糧食,難以消解心裡的怒氣。“你也彆太經常回來吃飯。”趙美鳳真不怕女兒在婆家受欺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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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彩玉: “我偏不,我就要經常回來吃飯。”
說話的時候不妨礙她往嘴裡送飯,薛華安盛了一碗湯給她,苗彩玉喝過湯,覺得不那麼噎了,繼續塞飯。
吃完午飯,苗彩玉跟爸媽說幾句話就走了。
她一直都沒太多話和爸媽弟弟們講,跟她比較有話聊的一直是圓圓。回到自己的小家了,苗彩玉脫了棉衣棉褲往被窩裡鑽。一副不是很想說話的樣子。
薛華安坐在床邊,想想今天在苗家發生的事情,大概能猜到彩玉心情不好的原因。
“是因為自己房間都被搬空了,所以很生氣嗎?”
她去接親的時候,其實彩玉房間裡的東西已經收拾得差不多了,能帶走的都讓送親隊伍送過來
了。
今天他跟著瞧了一眼,空蕩蕩的,隻剩一些家具。貌似連床都換了。
苗彩玉把不開心的原因告訴薛華安,末了還要說一句: “怎麼不乾脆讓添明搬到我屋裡住,乾嘛還要搬床,多麻煩,家具現成的,被子枕頭這些搬過去不是更輕鬆。"
“可能有這個意思,不知道什麼原因,最後隻搬了張床。”正常人都會覺得換房間比換床方便多了。
“那應該是我爸怕我發火,堅持不讓換房間吧,反正床空著也是空著,不如給弟弟。氣死我了,早知道那張床也應該算到我的嫁妝裡,搬到咱們房間外間好了。"
她對自己房間感情可能沒那麼深,對自己的床感情深。
因為她的床睡覺很舒服,還很寬敞。
她睡了好多年的床!
"現在這張床讓你睡得很不舒服嗎?"
苗彩玉: “沒有不舒服,我還算正常情況,圓圓嫁人的時候也有類似情況,感覺娘家已經不是家了。
她們倆都沒被父母虐待過,並不憎惡父母,所以挺喜歡自己的家,但是從家變成娘家,很多事情就變了。
她的話,薛華安沒法感同身受,但是也能理解: “如果現在的床不舒服,我們就重新定做一張,現在這張賣掉能賣個好價錢,至於彆的事情,我們慢慢來。"
“不用重新定做,我隻是心裡不平衡,等明天開始乾活就沒力氣想這些雜七雜八的事情了,你不用擔
心我,我隻是暫時自己和自己過不去而已。"
她就是這樣,遇到事情不會擱心裡太久。
薛華安摸了摸她的長發,告訴她有心事都可以告訴他,彆悶在心裡。"嗯,我會告訴你的。"
"大哥婚後變化好大。"姐弟三人坐在廚房裡,薛華康先開口提起大哥。過完年,外婆回家,大哥大嫂和媽媽送外婆回去,姐弟三人和爸爸留在家裡。大哥大嫂不在,薛華康總算找到儘情說話的機會了。薛華萍點頭,大哥婚後變化是挺大的。
薛華樂不解: "哪有變化,我怎麼沒看出來?"大哥結婚那天有變化,結婚後不是恢複成原來的樣子了。
“那是你沒仔細觀察,大哥變化真的很大,有個事情就是,洗澡的時間變長了,一定是為了大嫂,把自己搓得更乾淨,更香。"
大哥現在是有媳婦的人了,比結婚前更愛乾淨代表著什麼?代表著夫妻生活非常和諧!
薛華康再仔細點觀察的話,就會發現大哥結婚前去見嫂子的時候,洗澡的時間已經比平時長了。有些事情早有苗頭。
薛華康的話一出來,薛華萍薛華樂就一臉嫌棄的表情。
他在觀察什麼啊?
居然觀察大哥洗澡時間?!
誰沒事情會管大哥洗澡時間長短。
薛華康見姐姐都露出嫌棄的表情,問姐姐難道不是嗎?
“我怎麼知道大哥洗澡時間,感覺跟平常一樣,我說的變化是大哥以前在家乾活的時候,就會專心乾活,不會有事沒事往自己房間去。"
現在房間裡有嫂子在,所以大哥有事沒事會去房間看看嫂子。
大哥以前不把所有事情做完,基本不會回房間,現在手頭上的事情做完一件就會回房間裡看看嫂子。
不知道在房間裡說了什麼話,總要過個四五分鐘才會出來。
說到這個,薛華樂有點印象了: “確實是這樣,大嫂跟媽媽姐姐說話聊天的時候,隻要大哥在邊上乾活,都會往大嫂這邊看一眼,很快一眼,但是次數太多了,我都能發現大哥在看大嫂。"
薛華康: "還有還有,大哥起床比平時晚了。"
對
苗彩玉來說挺早的時間,對薛華安來說,其實已經是起晚了。
薛華萍: “我挺喜歡現在這樣的,有大嫂在,大哥和我們更像一家人,從前大哥都不怎麼跟我們聊天,有大嫂在,我和大哥說的話都變多了。"
她喜歡大嫂來家裡後,大哥的一些細微變化。不能說細微,應該說巨大變化。
薛華康有苦難言:“我不能說我想說的話了,姐,你真的不考慮讓思念考慮一下我?”
“我不考慮,這不是我該考慮的事情,這是思念自己的事情,讓她自己考慮,我去炒白菜,爸爸都快回家了。”提到思念,薛華萍又不想跟弟弟聊了。
她知道自家弟弟就是話多,沒壞心眼,思念願意和弟弟在一起的話,她不反對,但是她尊重思念的意思,
薛華樂也走了,給三哥一個“好自為之”的表情。
回到家後,苗彩玉第一件事就是洗腳泡腳。
她聽說過去外婆老家累,沒想到這麼累,腳都走麻了。
"以後不用你接送外婆了,這一路實在太累,我和媽媽還有華康去就行。"“我體力怎麼也比媽好啊,沒想到這麼累,媽當年吃好多苦。”婆婆和華安一樣,每次接送外婆都會跟著,一次沒落下。
薛華安: “確實吃了很多苦,這一路並不好走。”
"不好走,難走得很,感覺都沒有頭,我都懷疑我爸騙我的,他跟我講過豆腐村的一個故事,說豆腐村以前出過一個禦廚,做豆腐菜做得很有名,年紀大了,告老還鄉,還有些達官顯貴特意為了口豆腐來這裡呢。
為了吃口豆腐來這裡?
我那麼貪吃我都不願意為了口吃的過來。哦,我明白了,達官顯貴哪裡需要用自己的腳走路,有馬車有轎子,他們隻要負責吃就行。"
外婆老家縣城的路並不崎嶇,主要是遠,從城裡走到生產隊要花不少時間,路上考慮到老人的身體,走走停停不算特彆累。
最難走的是她們家縣城周圍這段路,幾乎都是山路,太封閉了。
薛華安: “我也聽過這個故事,好像就是家裡老祖宗。”
“難怪你家豆腐做得好吃。”苗彩玉沒有多驚奇。
薛華安不提老祖宗,先說吃飯的事: "肚
子餓了吧,我給你端一碗飯。"
“有肉的話,多給我夾幾塊肉,我累了,吃肉才能恢複力氣。”苗彩玉的腳還沒離開泡腳盆。腳麻,小腿僵硬,實在不想動。
差不多過了五分鐘,薛華安拿了一盆湯和一盆飯過來。知道大哥大嫂和媽媽從外麵回來會很累,姐弟三人合力做了好吃的犒勞三人。
吸取了去年的經驗教訓,薛華萍今年沒再煮粉條湯,換成普通雪菜湯,不加粉條,剩下就是涼拌菜和燉肉了。
燉的是雞肉。
涼拌菜是涼拌豆腐絲,裡頭還有豆腐乾,無論天氣冷熱,都適合下飯。
“我現在是你們家的一份子了,去年沒去過,今年總要跟著去一次,真希望外婆能和我們住在一起,不過按我媽說的,爺爺奶奶不會樂意,心裡沒準有意見。
幸好外婆性格比媽媽強勢,老頭死了,她就是家裡老大,孩子們不管她,她自己能管自己,不至於懦弱到守不住我們送的東西。"
外婆性格很開朗,開朗到會讓人迷惑外婆和她婆婆居然是母女。
苗彩玉真是餓狠了,說了一長段話後,努力往嘴裡塞飯,噎著就讓華安把湯遞到她嘴邊,她喝一
口送送飯。
吃了小半盆飯,苗彩玉把飯盆交給薛華安,讓他墊肚子。這一盆飯看也知道是兩個人的飯了,她一個人吃不完的。薛華安吃飯速度比從前急一點,也是有點餓到了。苗彩玉已經從饑餓疲憊的狀態中緩過來,小口喝湯。
薛華安: "確實有很多原因讓我們沒法接外婆過來住。"
“我看外婆自己對老家一點留戀的意思都沒有,母女倆感情真的很好,但是媽也沒法開得了口,她開口的話,爸應該會答應,就是不知道爺爺奶奶會不會鬨起來。"
在外婆來之前,婆婆都是和女兒華萍待在一起,母女倆感情很要好。外婆來了之後,婆婆眼裡快沒女兒,隻有外婆了。
薛家爺爺奶奶不是多壞的人,相反,人還挺好的,可能婆婆就是怕寒了他們的心。畢竟是他們給她帶來了生機,帶來活著的希望。
當年公公也不過是個沒法做主的半大小子,沒能力為婆婆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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爺爺奶奶年紀大了,不用乾重體力活,活計都比較輕鬆,爺爺奶奶不用乾,他們全家要乾,每天都被安排滿了,沒空閒時間和爺爺奶奶來往。
所以就算爺爺奶奶主觀不來往了,和平時也沒區彆。
“確實不好辦。”
兩人聊著天,把一盆飯和一盆湯吃完了。吃完,苗彩玉感覺自己重新活過來。到了晚上七八點鐘,夫妻倆去洗澡。
已經跟家裡人打過招呼會在這個點洗澡。
薛家有個專門用來洗澡的屋子,洗澡屋子的熱水是廚房大鐵鍋燒出來的,需要人一桶一桶搬過去。
苗彩玉沒法擦洗得太仔細了,頭發也不能洗,隻能留到明天早上洗。擦洗完身子的苗彩玉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終於認清現實。
她今天是真的有心無力,太累了,心裡是想的,但身體不許。
薛華安做的善後工作,善後工作結束躺回被窩裡,就聽彩玉說: “今天晚上體諒你,你要好好休息,明天晚上再交公糧。"
薛華安: "確定是體諒我,不是自己太累嗎?"
彩玉在這種事情上,貌似不是會體諒他的人。苗彩玉不樂意了: "你有意見嗎?"
"沒意見。"
不敢有意見。
"沒意見就睡覺,明天絕對要交了,攢了好幾天呢。"
說完沒多久,睡眠質量很好的苗彩玉睡著了,可能真的是被累著了,今天睡覺的呼吸聲都比往常要重。
大嫂剛回家,薛華萍沒來得及說,大嫂回家第二天,薛華萍就說了哥哥婚後一些可喜的變化。當然沒說華康提過的洗澡時間。
不管大哥洗澡時間變長變短,都不是他們這些弟弟妹妹該管的。
苗彩玉聽薛華萍提起: “原來還有這變化啊,我都沒感覺出來,可能晚上在一起時間長,就忽略了白天的小細節。"
她是有感覺的,華萍說她跟她們聊天的時候,隻要華安在邊上都會時不時看她一眼。她的感覺可不止一眼,她覺得華安一直在看著她。
看來她是感覺到他在心裡看她了。
"大哥真的好喜歡大嫂。&#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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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光他喜歡我,我也好喜歡他的,所以說我眼光好,沒看錯人。"“大哥能娶到大嫂,太幸福了。”他們家大嫂會發光,大哥娶到仙女了。
“你彆光吹我啊,偶爾也吹吹你大哥,就是誇誇你大哥,我感覺我是你親姐,他隻是你姐夫了。”她有那麼好嗎?
怎麼總覺得吃虧的是華安。
他哪哪都好,能縫補衣服,能洗乾淨衣服,晚上還能把她伺候得舒舒服服的,她是挑不出半點毛病了。
薛華萍坦誠: “看了二十年的大哥,該誇的都已經在大嫂麵前誇過,已經沒什麼好誇的了。”
苗彩玉: “確實,再好的哥哥,相處十幾二十年都誇不出口,我就不覺得我兩個弟弟多好,兩個小屁孩。"
“我家弟弟也是小屁孩。”
兩人今天分到一起乾活,上午的活結束就一起往家裡趕。
苗彩玉走路渾身酸痛: “去一趟外婆老家太辛苦了,外婆身子骨也是夠硬朗的,路上都沒喊累,表情沒變多少。"
外婆不喊累,婆婆不喊累,她體力比她倆好,更不能喊累了。
薛華萍記起前年去接外婆時候的事情了: “確實很累,第一次離開我們縣,沒想到我們縣是這樣的,難怪會有人逃難來到這裡,完全是與世隔絕了。"
"虧得你家大哥能麵不改色走完,他在我心裡的形象更加高大了。"
晚上夫妻生活結束,第二天早上她是神清氣爽,身體沒任何不適,但是出去一趟,感覺身體至少還得再酸痛一周。
比農忙後勁還強。
薛華萍: "大哥都沒在大嫂麵前說累嗎?"
"沒有說過,我問的話,可能會回我一句,是挺累的,彆的沒有了。"
"那大嫂以後多問問。"累就該說出來,悶在心裡多不好。
爸爸都會跟媽媽說累,大哥也該和大嫂說累,順理成章讓大嫂安慰幾句。有了大嫂的安慰,大哥就不會隻覺得累了。
今天中午是婆婆做飯,苗彩玉算是見識到華萍說的媽媽出神了。
婆婆送走外婆以後,臉上表情總有些惆悵,還會出
神想一些事情,公公回來後,又會把這些表情收回去,當什麼事情都沒發生。
見她來了,婆婆也收回了惆悵表情,喊著彩玉先來吃飯。
"媽,男人那邊沒什麼要緊的活乾,等爸和華安他們回來了,一起吃。"
孫素蘭聽聞兒媳婦不著急,也就沒說什麼了。
兒媳婦來家裡後,兒媳婦就是家裡胃口最好的人,吃飯特彆香,連她做的飯都吃得很香。看兒媳婦吃飯,孫素蘭總有種自己做飯很好吃的錯覺。
反正她很喜歡看兒媳婦吃飯。
等男人們乾活回來,家裡就能開飯了。
苗彩玉在薛家也是做家務的,輪到薛華康薛華樂做家務,她不會幫忙,隻要是華萍或者媽媽乾家務,她看到了都會搭把手,幫她們早點把活乾完。
知道薛華安在家不洗碗不做家務的時候,苗彩玉就說薛華安原來怎麼樣現在還是怎麼樣,不管他,她和三個弟弟妹妹輪流做家務。
她的提議被否決了,婆婆說不用她乾家務活,原來家裡怎麼樣,現在還是怎麼樣,她洗洗自己的衣服就行。
那哪行啊,作為洗不乾淨衣服的人,苗彩玉結婚後的臟衣服,無論貼身不貼身,都是給薛華安洗。
有丈夫幫她洗衣服,她不能半點家務不做,就幫著婆婆和小姑子乾活了。
即使她不幫著乾活,孫素蘭也不會生氣兒媳婦不洗衣服,畢竟兒媳婦看著就不太像愛洗衣服的人。
不是說她穿身上的衣服太臟,是覺得她看起來很不喜歡做家務。
苗彩玉確實不愛做家務,但她有良心,真心待她好的人,她會回以真心。
到了吃飯時間,薛華安坐在苗彩玉身邊,苗彩玉在爸爸動筷子之後,跟著動筷子吃飯。
她吃飯的時候不愛說話,尤其是一大家子坐在一起,更不好閒聊,於是專心吃飯。
在她吃完一碗飯後,不用婆婆說,自覺去添飯了。
之前婆婆或者華安都會主動問她,現在不用他們問了,她自己去盛飯。
又添了半碗飯,苗彩玉吃完半碗飯才滿足。
今天不是華萍洗碗,她就不留下來幫忙收拾廚餘了,等華安吃完,和他一起回房間午休。“今天渾身酸痛,出去一趟比農忙還累
,華安,你給我敲敲後背。”苗彩玉趴到被子上。薛華安就脫鞋上床幫她揉敲:“身上會不會留了淤青,要不要去周大夫那裡買草藥敷敷。”“我也不確定有沒有淤青,不然你幫我檢查一下吧。”
他們屋裡兩道門都已經關了,薛華安還真準備檢查她身上是否留有淤青。
苗彩玉配合他,配合著配合著,兩人就做了昨天晚上沒做的事情。
薛華安: "太暗了,看不出哪有淤青,晚上點煤油燈再看看。"
房間兩道門,厚實的簾子,都是有用處的,大白天黑得像大晚上。
苗彩玉懶懶應了句好。
應完又說她也要給他檢查,畢竟她一路上沒提重物,重的東西全由他扛著了。
“我沒大事。”
苗彩玉: “就讓我看看唄,我都被你看光了。”“我不是早被你看光了。”結婚前就看得很徹底了。“不一樣,以前是以前,今天是今天。”不能叫他混淆了。"都聽你的。"
“嗯。”苗彩玉眼皮子閉上,又睡著了。
她實在太累,吃飽就想睡覺。
薛華安在她臉上親了一口,翻身平躺下來。他沒有午睡的習慣,他現在的任務就是到時間喊彩玉起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