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含棠這還是第一次見陸正航,他身旁帶了個氣質溫柔的女伴。
論年紀,陸正航比許朗乾年長兩歲,但看長相許朗乾溫潤許多,身邊妻子美豔,子女雙全。
反觀陸正航大概是因為天生威嚴,氣勢讓人忽略了他的長相,人到中年即便兩鬢斑白,卻也十分英俊,放在世家裡也是熾手可熱引人垂涎的成功人士。
許含棠有刹那仿佛看到了桀驁不馴時,李嶗恭的樣子,兩人有幾分相似,但再仔細看又不像。
李嶗恭五官更加深邃,沒有那麼粗獷,俊秀邪肆的多點,夾著眉頭不爽看人時候,眼神像猝了冰霜的刀子,冷過了頭。
他身上的叛逆猶如旺盛的火焰,不管什麼風,吹不滅的。
陸正航就是克製的那種,許含棠想到了一個詞:大家長。
嚴於律己,刻板不講情麵,有時過於自大,觀念根深蒂固,自己認定的不會改變。
“陸伯伯。”
許含棠在父母注視下叫人。
陸正航打量這個他親自給陸裴京定下的女孩,她看上去太病弱嬌氣了,唇色越紅臉色越白,但生的極好,眉目如畫,眸光瀲灩。
氣質也……像陸裴京的母親。
那是陸正航第一次見到一個外國女人居然染了一頭黑發,非同一般的白皙皮膚和玲瓏小巧的五官,令她看起來美麗不可方物。
和許家聯姻,是陸正航得知遠在國外的陸裴京又闖了事,他搞毀了彆人的地盤,自己差點上了暗網追殺令,陸正航被他氣的快心肌梗塞時,冷不丁聽生意夥伴談起家事,也是家裡有不受管束的兒子才做決定的。
自古以來成家立業的習俗,就是說一個男人要有家,才有責任擔當考慮怎麼撐起一個家,之後則叫立業。
陸正航一生最後悔最失敗的事情都是在生了這個兒子身上。
尤其陸裴京生來就是為了忤逆他的,隻要能把他管束到,不讓他年紀輕輕就喪命,陸正航什麼辦法都用了。
用錢買通他的兄弟,對方能把錢用去給陸家的競爭對手買股票。
請國際組織的地下人員把他抓回來,反被丟進海裡喂鯊魚,陸裴京能把對方被魚吃的隻剩骨頭的手拍給他看。
他天南地北都去,哪個國家哪裡最亂他就在哪裡,他不怕死,陸正航怕他死,雖然他到現在還不確定自己決定和許家聯姻到底是不是正確的。
畢竟像陸裴京那樣不受管教,暴戾至極的人,會乖乖聽一個女人的話嗎。
他心裡已經給了答案,不可能。
但要是對方是許含棠呢?她像艾莉莎娃,脆弱的美,無不吸引著剛烈的男人。希望他這個自己看起來都匪夷所思,荒唐的決定能起作用。
並且剛才,他看見了一個長得一頭金發的男人了,陸正航不確定那是不是陸裴京,對方離開的很快他來不及細看。
隻有麵前的女孩,剛才是和對方說過話。
察覺到陸正航的走神,許含棠露出微微疑惑的神情,對方身旁的女人朝她歉意的微笑,“陸先生,許小姐和您打招呼呢。”
陸正航回神,依然是嚴厲的家長模樣,不過因為對象是許含棠,多少流露出和善看待小輩的態度。
他向連芷蘭和許朗乾道:“我母親那天參加了泓彥大學的校園祭,聽她提起令媛在校園活動上大放光彩,兩位對孩子的教育令人欽羨。”
這誇的連芷蘭和許朗乾不好意思,卻又感到驕傲自豪。
有女百家求,許家某些方便比不上陸家,但教育方麵可是在圈裡出了名的。
而陸正航也不是一般人,相當於圈裡的大哥,能得他誇讚許朗乾能高興好幾天,連芷蘭親昵的把手放在許含棠肩上,她教養的女兒放在哪裡都是一等一的出色。
就是世家裡也沒幾個比的上,剛才那些和她聊天的太太還向她取經,趁有機會多給自己孩子進修一番。
陸正航話鋒一轉,又和許含棠道:“訂婚典禮推遲的事伯伯替陸裴京向你道歉,請你諒解。陸裴京的奶奶很喜歡你,經常說要邀請你到家裡做客,就是不知道你什麼時候有空,她期待了許久。”
那個被精心照顧,動一下都叫人怕她摔倒的老太太,許含棠還記得。
她當時送了自己一副鐲子,陸裴京為此還調笑過她。
最近季節變化大,許含棠身體時好時壞,還有昏迷過一次,這才沒有去陸家看看,這次陸正航提起這個話題,連芷蘭作為母親便替她開口說了。
“我們小棠最近身體不好,老太太的邀請我們都記著的,雖然沒有上門拜訪,不過都精心準備了禮物給老人家。這幾天小棠身體好了,抽個天清氣爽的日子就去看老太太。”
陸正航理解的點頭。
許朗乾恰巧提起旁的話題,於是話題變轉移到了傅老爺子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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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含棠把許南爵從他的小夥伴裡帶出來,回家時傅雲旬站在門口依依不舍,像是和許南爵沒玩夠一樣。
“你什麼時候有空找我們玩啊。”
許南爵小臉紅撲撲的,漆黑的眼睛卻無神的盯著前方。
許含棠不知道他們玩了些什麼跑來跑去的遊戲,替許南爵和傅雲旬道:“謝謝你小旬,小爵今天玩的很開心,他會邀請你到家裡做客的。”
傅雲旬高興了,豪氣的點頭,“那我知道了,說話算話,姐姐再見,許南爵再見。”
傅司出來送他們和許含棠簡單的說幾句。
“抱歉,今天宴會上招待不周了。”
許含棠:“預料之外的事情,傅先生不用介意。”
傅司覺得許含棠真是好說話,性格真好,唉,換做其他世家裡其他女孩子,早就大鬨一場了。他笑著道:“認識這麼久,就不用叫我傅先生了,陸裴京是小子是我表弟,你就是我表弟媳了,跟他一樣叫我吧。”
許含棠順從的換了稱呼叫“表哥”,她不知道陸裴京平時都直接稱呼傅司大名的。
傅司已經認定了她是弟媳婦了,態度也很好,和她說:“陸……咳,李嶗恭的事你不用擔心,王家的人現在做人做事越來越不行了,有我們傅家在,他們不能把他怎麼樣的。光他自己……彆人也不能把他怎麼樣。”
他後麵那句說的含含糊糊的,許含棠卻以為他指的是李嶗恭那樣不好惹的性子。
不過,許含棠奇怪的看傅司一眼,他好像對李嶗恭和她親近一點也不介意?
傅司還有事,沒有太多寒暄送許含棠和許南爵上車就走了。
等歇下來以後他找人問起陸裴京的下落時,卻得知對方已經不在高山莊園裡了。
“他去哪了?”
安保:“那位先生沒說,我們人攔不住。”
傅司一聽頭都大了。
他們當然攔不住,陸裴京那就是一個混世魔王,多的是法子。
他不知道的是,就在山腳下,從傅司車庫裡騎了輛哈雷出去的陸裴京,被一輛黑車攔截了。
夜風無聲,頭頂漫天星辰。
陸裴京的臉藏在頭盔裡,外麵套著皮夾克,就是一個不要命的飛車黨。
他和那輛車沉默對峙半天,直到對方先一步降下車窗。
陸正航打量著哈雷車身上高大的青年,頭盔把他的臉遮的死死的,他眯著眼觀察,試探的叫他的名字,“陸裴京,你在搞什麼花樣。”
話一開口就停不下來了,“為什麼不回家,住在外麵像什麼話,你奶奶每天念叨你三百遍……今天你也在宴上,裝成侍應生的那個是”
騎著哈雷的青年忽然發動車子,打斷了陸正航後麵的話,快速的從黑車空留出來的地方俯衝出去。
“陸裴京!小畜生你給我停下。”
青年騎著摩托消失在黑夜裡無影無蹤,氣的陸正航撕了麵具口不擇言。
“這個混賬。”
前排司機不敢說話。
夜風刷刷的從陸裴京頭盔吹過,速度一點也沒有慢下來的意思。
陸正航學聰明了居然在這裡蹲他,他要是停下那不就是暴露了,說不定許家的車就在後麵開著的,他都留意到後方不遠處的遠光燈了,還不走他是傻子嗎。
陸裴京一想到許含棠正麵逮到他和陸正航對峙的場麵,登時驚起一聲冷汗,我操,不能想。嚇死老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