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說她這麼一個小孩子了,換作是大人,經曆過剝皮之痛後也不可能還和以前一樣,變成心理變態也不是不可能的。瑩瑩還小,三觀正是經曆劇變的時候,而她還是異者,擁有了恐怖的、令人見而生畏的能力。
而小孩子的善惡認知又非常薄弱,以前她在家和你們家小二鬨彆扭時,她生氣了,哭鬨幾句也就作罷。但現在不一樣了,如果她怒上心頭,一個控製不住自己,說不定當場就把你家小二的皮給剝了。你們要是去阻攔了,可能順便會把你們的皮也剝了。”
“我不是故意嚇你,異者和穢物的差彆不大,他們的精神狀態並不比穢物穩定多少。”
“有這樣的風險在,你確定你要把瑩瑩接回家去?如果你確定了,等我回特管局後,我回問一問他們對瑩瑩的處理想法,並且適當提出建議。”
徐德勝家裡的事知道的人不多,新來的同事對此更不清楚。特管局的網絡直播知識普及還沒有展開,他對異者穢物什麼的了解也不多,但隻聽紀雪汶的形容,就覺得很血腥恐怖。
他這個隻聽描述的都這麼覺得,徐德勝這親眼看見過徐瑩瑩發怒的當即麵色更加慘白。
他倉惶道:“特管局就沒有什麼法子,把她的能力限製住嗎?”
紀雪汶眸色頓時冷了下來,他定定的看著徐德勝,說道:“瑩瑩是受害者,並不是主動穢變的異者,而她在這次捕捉傳染性異者的行動中還立下了大功勞,她又沒做過壞事,很聽從機關的調令和安排,對於功臣,憑什麼要聽你的限製住她的能力,然後讓她回家受你們的委屈和忽視?”
徐德勝低吼道:“我說了,我們家對孩子很好!”
“而且這種能力那麼可怕,你自己也說了,小孩子沒有自控力,限製住不是應該的嗎!”
“限製住她能力的方式是給她戴上罪犯才會戴的鐐銬,即便是這樣,你還是堅持讓瑩瑩回家,然後給她戴上這種鐐銬?”
徐德勝沒有吭聲。
紀雪汶將紙杯上的水一口飲儘,隨後扔在了一旁的垃圾桶裡,淡淡道:“好了,徐叔,我們不聊了。你和我說這些有什麼用,負責評估你家家庭因素是否適合瑩瑩生活的又不是我。而且就算瑩瑩不住在家裡,如果她想你們了,她也可以隨時和你們電話聯絡或者回去看你們的。”
“現代社會很發達,小學就住宿的小孩也有很多,你們想開點,沒必要非把瑩瑩拘束在身邊,這也是為了你們好。至於禁魔鐐銬的事情,你想都不想要,就算你提了這個意見,特管局也不會答應的。”
徐德勝冷哼一聲:“……反正我們家是不會放棄芒果的監護權的!”
說完,他重重推開玻璃門,走了進去。
“監護權?”紀雪汶喃喃道:“這個才是重點嗎?”
新同事一臉懵的站在他旁邊,紀雪汶也推開了玻璃門:“走吧,我趕快把資料交接給你,一會兒我還有事。”
新同事哦哦應了一聲,忙也跟著走了進去。
紀雪汶用了半個上午的時間把公司的事情處理好,順便收拾了一下以前留下的零碎物件,又和關係不錯的同事們告彆了一下,之後便去了虞琛琛給他的花店地址。
虞琛琛的朋友叫方沁,她的花店名字叫做紫天使花店。
紀雪汶在地圖上搜索紫天使花店的地址時,還看到有人給這個花店的評價,說紫天使的花語是天涯海角,至死不渝,她覺得這個店的名字非常浪漫。
紀雪汶將地址翻出,約了輛車去了紫天使花店。
紫天使花店的裝飾很清新漂亮,外麵垂滿了嫩綠的枝葉,繽紛繁豔的花朵盛放在其中。
紀雪汶推開掛著木牌子的小門進去,一個人正在收拾店麵,另一個人則在打理其中的花朵,包裝花束,看到紀雪汶進來後,忙招呼道:“先生好,想看些什麼?”
“我來找人。”紀雪汶與店員解釋一聲,目光在店裡轉了一圈,最後落在了一叢使君子後的人影上,她穿著連身的白色長裙,腰間係著一根纖細的金扣腰帶,黑而長直的秀發垂落著,隻看背影,便給人一種清麗脫塵、極為不俗的感覺來。
紀雪汶繞過麵前的那一排架子,走到那女人一排的過道裡,問道:“你好,請問你是方沁女士嗎?”
麵前的女人抬起頭,轉過身,麵容與氣質十分相符,溫柔婉約、姝麗動人,她上下打量了紀雪汶幾眼,微微沉吟,隨即笑道:“我是方沁,請問您是紀先生嗎?”
紀雪汶點頭:“是我。”
方沁眼睛亮了起來,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了紀雪汶提著的手提箱上,眼中充滿了期待。
她笑著,放下了手中的小壺:“紀先生,我家店後麵有一個小院子,我們過去坐坐,聊一會兒怎麼樣?”
紀雪汶點點頭,和她一起去了後麵的小院子,方沁請他在一個圓形石桌前的吊椅上坐下,動手為他泡了一壺百合花水。
紀雪汶在她起身倒花水時將手提箱放下,把那個裝著d級修複藥劑的試管拿出來。
方沁將百合水放在他的麵前,在他對麵坐下,目光黏在了試管上,眼睛中充滿迫切,紀雪汶能感覺出她很著急,隻是修養在克製自己的舉動而已。
方沁期待的問道:“紀先生,請問這就是琛琛說的藥劑嗎?它能修複我子宮上的毛病,讓我懷孕嗎?”
紀雪汶微微沉吟:“我那天有和虞琛琛詳細說過,她應該轉告給你了。”
方沁不語,隻是珍惜的撫摸著試管,過一會兒才說道:“不管有沒有用,我都謝謝你。”
“紀先生,將賬號給我吧,我把錢打給你。”
紀雪汶微怔,眉眼間的神色剛變化一點,就聽方沁說道:“我知道你和琛琛說過,藥劑算是送她的。但我想和您做長期交易,假如這個藥劑對我身體有用的話,我肯定還要再購的。沒用的話也沒關係,我還想請您幫我多留意其他的藥劑,能治療我身體的,亦或者是能夠提升我能力的。”
“所以請您收下我的感謝費用,以後還有很多地方需要您幫助,行個方便。”
紀雪汶皺眉思索片刻,才說道:“我對錢真的沒多少需求,因為你需要的這些東西,都隻能在兌換區購買,而兌換區隻接受功勳點兌換,並不接受現金流通。”
方沁道:“我明白的,穢物並不是問題。您應該已經知道了我是個覺醒者,但我並不知道琛琛對我的能力和您解釋了多少,在這裡,容我向您介紹自己。”
“我是c級覺醒者,見笑,我的等級並不高,但我有兩個特殊能力。
第一,為‘蒙蔽過去’,這個能力比較雞肋,有很大的限製性,但有些時刻,也挺好用。我來給你舉個例子,比如,你與A者同處一室時,你忽然動手,殺死了A者。這時,你找到我,我便可以施展這個能力,將你與A的這一段時間模糊,沒有人能找到任何線索來證明A者死於你手,即便等級高出於我很多倍,也不可以。除非有專門針對我能力的‘回溯過去’能力覺醒者。
這個能力聽上去很強大,但是桎梏也同樣明顯,那就是它隻能蒙蔽不處於這段時間內的外人,但如果這段時間內,比如說存在C者,他曾經看到過你與A者在一起,那我的能力便有可能會被破解。非是極端情況,我這個能力可能並不能提供您多少助力。但如果您需要了,我一定會儘我所能。”
“但這個能力的潛力還是很強大的,隻是受限於我的等級,而其還牽涉到了時間相關,所以才會有這麼多的桎梏。我之所以希望紀先生能幫我弄到提升能力的藥劑,主要也是想試試看等級提升後,這個能力會不會有彆的變化。”
“與之相比,我的第二個能力要實用的多,我將它命名為‘超級智腦’。”方沁說道。
“嗯?”紀雪汶覺得這能力聽上去很特彆的樣子,不由來了點興趣。
方沁抿了口茶,笑道:“這個能力很實用,我可以用它侵入網絡和彆人的電腦、手機等各種電子聯網設備中。而幸運的是,網絡的維度比之時間相關的要弱小很多,即便我的能力隻有c級,但這已經足夠我肆意妄為了。”
“如果紀先生有需要篡改的東西和資料,歡迎您來找我。”
紀雪汶很心動,怪不得虞琛琛和他通話時不怕被追查,那根本就不是‘蒙蔽過去’的能力,所倚仗的其實是這個‘超級智腦’!
紀雪汶暫時用不到這些能力,但他覺得自己遲早能用上的。他有著不能暴露的秘密,偏偏這是一個布滿監控、沒有秘密的時代。
雖然找方沁也有風險,比如說方沁會知道的安排和打算,還有一些見不得人的秘密。但有些事隻被她一個人知道,總好過徹底暴露。
紀雪汶思索著,心中有了一個大概的衡量標準。
隻是……“你的能力那麼好用,如果你願意加入特管局、為國家效力的話,我覺得你甚至都不用出任務,無需冒險,功勳點於你而言唾手可得,這些兌換物應該也能輕易獲得,你為什麼要通過我、繞這麼一大圈子呢?”
方沁的笑容淡了下來,溫柔的眉眼便冷意取代,她定定的看著手中的試劑,唇角微勾:“我本應該成為和虞琛琛一樣的人,由活人生生穢變。可我有一個愛人,一個全世界最好的愛人。他為我拋棄了一切,也不在乎我……我已經害得他一無所有,所以我不能穢變,我要守住我良心的底線,哪怕我內心充滿殺戮和恨意。”
“我因為他而成了覺醒者,我不想將他拖累的更糟糕了,可也僅此而已。”
“用我的能力為彆人效力?不,我不想。我克製著自己,沒有將人們齷齪不堪的私密暴露在明麵上、將這個世界攪得一團糟,已經用儘了我全部的自製力。”
“抱歉,紀先生,我不想當一個好人。”
紀雪汶與方沁對視了一秒,她的眉眼冷沉沉的,其中堆滿了壓抑和痛苦和搖搖欲墜的瘋狂,黑色的眼珠子沉沉的,沒有一點光澤,死寂到了極點。
紀雪汶不由想起了覺醒者們特殊能力誕生的原因,蒙蔽過去和超級智腦,是什麼樣的經曆才讓方沁覺醒了這樣的能力呢?
紀雪汶選擇了沉默,他並不是好奇心很重的人。
紀雪汶又與方沁聊了聊,兩人交換聯係方式,達成了共識。
方沁或虞琛琛為紀雪汶提供一些隱蔽的穢物的下落,讓紀雪汶有空的時候去刷功勳點,作為方沁購買藥劑的報酬。
因為方沁或虞琛琛不宜和他扯上關係,所以她們不會參與到狩獵過程中。因此方沁每次需要購買藥劑時,會額外提供部分現金給紀雪汶。
此外,當紀雪汶需要方沁能力的幫助時,方沁也會無條件提供幫助。
因為方沁說過她要提升能力,紀雪汶想起自己買來的那兩瓶用不上的能量液,問方沁是否需要。
方沁留了下來,給紀雪汶轉了賬,順便替他抹平了銀行記錄。
兩人達成愉快的合作關係,臨走前方沁還送了一個小花籃給紀雪汶當做禮物。
紀雪汶也沒拒絕,自己挑了一個鈴蘭花籃,瑩白色的花朵像小燈泡一樣精巧可愛,紀雪汶看著挺喜歡的。
他拎著小花籃離開,出門時正好有一個穿著緊身背心、身材很精悍強壯的男人也推開門走了進來。
紀雪汶與他擦肩而過,在關門時聽到那個男人說道:“老婆,我回來了。”
紀雪汶停下腳步,回頭看了一眼,方沁從屋裡走出來,與那個男人抱在一起,笑容溫柔而美麗。
紀雪汶斂去眉眼中的若有所思,轉身離去。
離開方沁的花店後,紀雪汶見離天黑還有一段時間,又去了一趟市圖書館。
他想翻找一下神話相關的文獻,看看能不能從中找到有關古神的隻言片語,讓他對古神多一些了解。
路上,清清被他的小花籃吸引,好幾次都想偷偷伸手出來去夠鈴蘭花朵,還想整個人都坐到籃子裡去。
紀雪汶為了安撫它,摘了一朵鈴蘭花塞進了口袋裡給它玩耍。
到圖書館後,圖書館裡並沒有多少人,紀雪汶隨便挑了個位置,將花籃和背包放在了一張位置上,然後就去書櫃裡挑書了。
紀雪汶對於古神的了解知之甚少,隻知道它自己是這麼自稱的,意為祂曾經是某一個古代時代的神明,支配掌控著那個時代。
介於現知時代沒有這位古神相關的記載,紀雪汶合理推測,或許古神心臟所支配的時代都沒有人類的存在。
就是不知道那位古神經曆了什麼,身體居然四分五裂,隻落下一顆心臟在紀雪汶的身體裡,其他的部分也不知道落在了何處。
紀雪汶也不知道這些書能不能研究出些東西來,準備回去先琢磨看看,如果沒有收獲,明天就再來翻翻彆的。
紀雪汶抱著書給管理員登記,趁著管理員錄入信息時,回去拿自己的包和小花籃。
結果卻看到,他放東西的位置上居然坐了一個青年,從背影看,頗為瘦弱。
那個青年還很冒犯,隨便動彆人的東西,此時正在撥弄著紀雪汶的小花籃。
紀雪汶皺著眉走上前,重重拍了拍那個青年的肩,不高興道:“喂,這裡有很多位置,你為什麼非要坐我占著的位置上?還有,誰讓你亂動彆人東西的?”
青年頓了頓,轉過頭看了紀雪汶一眼。
紀雪汶因此看清了他的麵孔,他愣了一瞬,眸子眯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