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中也一陣沉默。
這種事情他又怎麼會不明白?
那個狙擊手開槍的時候,明顯是瞄準了蘇我言的。
不然險些中彈的,就應該是他或者那個雄英高中的小子。
蘇我言會那樣反射性地還手一炮,是因為感受到了殺意。
那是一種要直取她性命的殺意,所以她才會以同等的殺意來回報對方。
這是蘇我言作為一名魔法少女,行走在丟命的邊緣練就出來的身體本能。
“言醬應該追過去了吧。”
太宰治一手捏起餐刀,以一個漂亮的姿勢,將米飯上蓋著的流心蛋切開。
金色的半固體蛋液因為重力流淌下來,蓋住了所有的米飯。
中原中也拉開凳子,緊張地站起來:“她追過去了?”
“不然你以為呢?”
太宰治輕鬆地說道:“中也,真正被針對的言醬,隻會比我們更早意識到這一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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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太宰治所料想的。
位於話題中心的蘇我言,現在既不在醫院,也不在回家的路上。
蘇我言曾是久經沙場的魔法少女,對於受傷這種事,經驗已經非常豐富了。
這點傷隻需要自己買點酒精和繃帶處理就好。
但是……這點小傷小痛,仍然讓蘇我言感覺到非常不爽。
蘇我言拿著魔杖,在橫濱一千一百米的高空之上飛行著。
就算掘地三尺,她也要把那群要襲擊她的家夥挖出來。
她會用最嚴酷的方式告訴他們,什麼叫做“在太歲頭上動土”——這些家夥難道覺得她退役了,就是好欺負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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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轟焦凍也沒有依言離開橫濱。
他給父親和相澤老師打了電話。
轟焦凍平靜的聲音響起:
“老師,蘇我恐怕是在橫濱遇到麻煩了。”
“她大概是想支開我,自己解決這件事。”
“很危險,對方用了槍。”
“我知道了。”相澤消太揉了揉乾澀的眼睛,“轟,立刻離開橫濱,接下來這件事會由英雄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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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我言輕飄飄地落在了樓頂。
而趴在高樓邊緣,架著牆的人還沒有意識到她的到來。
他正在瞄著的街道,是蘇我言回家的必經之路。
他穿著黑色的破舊鬥篷,身上捆著又臟又舊的繃帶,不知是不是受了傷。
他正在專注地守著道路,要找到他的目標,直到他後頸被堅硬的物體抵住。
“彆動哦。”蘇我言蹲下身來,“這位怪怪的先生,您為什麼要狙擊我呢?”
蘇我言沒能等到回答,被她用魔杖抵住的人忽然抽搐起來。
幾秒之後,這個男人的抽搐就停止了,呼吸和心跳也一起失去。
蘇我言沉默了一會兒,挪開魔杖,伸手扯住破舊的鬥篷。
她粗暴地將人翻過來,那塊由蘇我言扯下的鬥篷,則是直接丟了出去。
對方看起來很是健壯,臉部的皮膚似乎飽經風沙,是粗糙的、帶著傷的。
這個人的皮膚不白,但看五官也能知道,這顯然是個外邦人。
他的腰側彆著一把銀白色的□□,是一種非常老舊的款式。
這把槍不是用於戰鬥的。
不然在蘇我言抵住他後頸時,他應該會拔出這把短距離武器反擊。
蘇我言捏開對方的嘴巴,不出意料地看見破開一個洞的大牙。
牙齒旁邊有一粒碎石,這應該就是咬碎牙齒的工具了。
蘇我言起身拍了拍手,小聲念叨著:“服毒自殺嗎?”
要來殺她,還要在失敗之後不留下任何審訊的機會。
“可惜,這招對我來說不適用。”
蘇我言手中捏起一枚粉紅色的正方體。
由魔力做成的小方塊一瞬破碎成點點微光,掀起陣陣風聲,為蘇我言帶回消息。
蘇我言循著光芒指引的方向,一路追了出去。
那是用來讀取死者生前記憶的魔法,是在英國大本鐘學的。
可惜蘇我言在正兒八經的魔法上實在沒天賦。
她沒能學會降靈科的魔術精髓,隻能看見一部分在最近發生的片段,而且還混亂不堪。
蘇我言就把魔法少女生涯中掌握的雜七雜八的技能結合了一下。
於是,她創造出了這個具有指向性的魔法。
在能看見的碎片之中,挑選出她需要的。
蘇我言看見了家附近的小巷裡藏伏的黑袍人。
看見一個白發的外邦男人,看見了他們所有人腰側的銀色左輪。
那應該就是這群家夥背後之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