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4 章 第九十四顆糖(1 / 2)

如果說一開始,淩瀚還有些不確定,懷疑自己是不是想多了。

但等他被林樾棠偷偷捏了幾下手,就覺出不對勁了。

做為男性,淩瀚雖然知道自己長得不錯,但從來不是很在意,畢竟一個大男人,總不能靠臉吃飯。

從小一起生活,淩瀚也知道,林樾棠覺得自己長得好看,小時候天天對他親親蹭蹭的。即便長大以後,對方至少也是喜歡他這張臉的。

要知道,這小卷毛還時不時拿出他倆中學時的女裝合照,美滋滋說他女裝好看,要他再穿一次。

——初中那會兒他雖然高,但身體和臉都沒長開,五官也比較柔和,穿個女裝也不算違和。現在他都一米九了,五官也長開了,再女裝……

倒也不是不能這樣討糖糖的歡心。

但即便如此,即便糖糖偶爾也會朝他露出有些小垂涎的表情,卻從來不會像這樣,偷偷摸摸捏他的手,仿佛占便宜。

這是一個很簡單的心理學問題。少年在心思純淨的時候,就算想和他親近,也是光明正大地與他親近,根本沒有“占便宜”的概念。

隻有糖糖的心思改變,或是有了彆的想法時,才會改變原本的行為邏輯——比如從前光明正大拉他的手,現在成了偷偷摸摸捏。

淩瀚走了一會兒神,就像是發呆。林樾棠也正瞪著淩瀚,看上去就像是兩人相對發呆。

長輩們看了幾眼,就撇開目光,各做各的事情。

唉,這倆,從小幼崽的時候就是這樣,忽然就陷入到自己的小世界裡麵,誰都不搭理。他們這些大人,都不稀得搭理。

淩瀚回過神的時候,就見少年還氣鼓鼓地瞪著他,一副要鬨了的樣子。他若有似無地笑了下,朝前微傾,壓低了聲音。

“糖老師,你現在就手把手教我好不好?”

淩瀚忽然放大的俊美麵孔,對小卷毛來說,就是放大的美貌暴擊。少年瞪大雙眼一瞬,鼓起的臉頰慢慢鬆開,眼神也開始發飄。

哎呀,糖老師什麼的,點點叫得好蠱哦~

如果點點這樣撒嬌,那手把手教什麼的,他也不是不能……

林樾棠正思緒亂飄,就感覺到自己的手被抓住。淩瀚的氣息對他來說太過熟悉,等他反應過來,已經被抓著手摸到了陶泥上。

“呀!”

少年又瞪圓了眼睛。他剛才都把手簡單清理過一次了,畢竟沾著乾掉的陶泥真的很難受。

結果現在,又被點點搞得臟兮兮的!

被少年這樣氣咻咻地瞪著,淩瀚勾了下嘴角,卻沒有鬆手,拉著少年的爪子一起揉陶泥,還時不時問:

“是這樣嗎,糖老師?是不是要使勁兒點揉泥?還是要輕一點?”

林樾棠:……

他正想大聲抗議,就見淩瀚笑著說道:

“糖老師,我可是在給你做杯子。你不指導我,就做不出你滿意的杯子了。”

林樾棠:…

少年的氣得小圓臉都鼓了起來,手被占著,就用胳膊肘撞了男人一下,惡聲惡氣道:

“那你就好好學!”

“當然。”

淩瀚彬彬有禮地應了。

林樾棠覺得自己一拳頭打過去,像是被淩瀚抓住揉了幾下,有種使不上力的憋屈。

他用力哼了一聲,鼓著腮幫子指導淩瀚做杯子,暗暗腹誹。

明明是他要調戲點點,讓點點給他做杯子,事情是怎麼走到他指導點點做杯子這一步的呢!

*

從長輩們的視角看,就是這倆人也不知道在做些什麼,反正淩瀚是做翻車了。然後他倆頭碰頭嘀咕了好一會兒,又繼續做陶藝。

長輩們不感興趣了,各自乾自己的事情。直到過了半小時,才聽見小卷毛常常呼出一口氣,用一種逃出生天的慶幸語氣說:

“你終於做好了,累死我了!”

林樾棠是怎麼都沒想到,點點看上去一副精英樣,小時候還陪他一起畫畫呢,怎麼長大了變成個手殘!

點點居然!連最基礎的杯子!都做不好!

明明隻要找對了軸心,給陶泥戳個洞,再把泥扶起來做成杯子的樣子就行!

少年一雙圓滾滾的貓眼兒裡,全是嫌棄。

淩瀚很淡定,甚至還有點躍躍欲試地問:

“現在怎麼做?直接上色嗎?”

林樾棠連忙阻止他。

“不行不行,要等泥坯過幾天乾了,才能上色的。”

淩瀚看著少年,露出有些失望的表情,頓時擊中了少年的心巴!

算了算了,人無完人。點點其他方麵都這麼優秀了,不會做手工也很正常嘛!

林樾棠輕咳一聲,先用工具把做好的杯子取下來,放在乾燥通風的地方晾曬,然後拉著淩瀚起身。

“好啦,今天就先做這一個,下次有空再做另一個!”

另一個杯子,非要點點自己做不可!他氣呼呼地想。今天這個杯子,基本上就是他自己做的,根本沒欺負成功!

淩瀚順從地起身,被少年拉回室內,進了浴室準備洗手。他的手剛被放開,就朝前一步,張開胳膊圈住少年。

林樾棠一瞬間頭皮發麻,小卷毛都炸了起來,下意識有點結巴。

“你你你、你乾嘛!”

大概是察覺自己這樣有點慫,他還色厲內荏地加了一句:

“不準用臟手碰我!”

淩瀚微微俯首,將少年困在自己與洗手台中間,輕笑了一聲。

“我的手沒碰你啊。”

他垂眸掃了一眼,控訴道。

“但是你把我的衣服弄臟了。”

少年順著男人的目光低頭,就看見自己不知何時,下意識伸手,抓住了男人的衣擺。此時他再鬆開手,男人白色的衛衣下擺,已經留下兩個爪印。

林樾棠頓時心虛,然後抬起下巴,理不直氣也壯。

“還不是因為你忽然靠過來。你想乾嘛!”

“我隻是想幫你洗手。”

男人眼底露出一點笑意,

逗了逗少年。

“糖少爺,

你是覺得有刁民要害你,所以才會緊張嗎?”

林樾棠:……

在少年瞪眼罵人之前,淩瀚忽然收斂了一身的侵略性,雙手抓著少年的手腕,拉著他轉了個身,又從背後圈住他少年的身體,抓住他的手。

“好了,糖少爺,我伺候你洗手好不好?”

然後就打開了水,抓著少年的雙手,開始細致地為他洗手。

林樾棠被抓著轉了個身,感覺到那種讓他頭皮發麻的威脅也瞬間消失,茫然地眨了眨眼睛。然後他垂下眼,就看見淩瀚抓著他的手,一起放到了水流下。

他們手上乾掉的陶泥逐漸濕潤,然後被水流衝刷掉。

林樾棠的皮膚很白,從小到大都是。他的手因為要做精細手工活,也保養得很好,隻在指腹與指節有些繭,整體修長柔軟。

淩瀚的皮膚也很白,是冷白皮,皮膚也要偏冷。他的手指同樣修長,骨結分明,十分有力。當他拉住林樾棠的手時,就像是手心握著一個小暖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