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各有心思(1 / 2)

這一夜如何過去的,睡著的人自然不清楚,睡夢裡一切安然,睜開眼睛,房間裡,已是物是人非,仿佛昨天晚上,隻是一場夢,而非真實發生過什麼。

溫小婉揉了揉發緊的頭,暈暈乎乎的好像失重了一般,勉強坐起來後,才不情願地睜眼睛,還未完全看清楚,就聽到床邊響起一聲有些發尖的說話聲,“婉兒姑姑,你醒了?司公他老人家讓小的在這兒守著您,等著您醒後,送您回永孝宮。”

是個穿灰衣服的小太監,幸好溫小婉的心臟和神經一樣堅強,忽起的一聲,她隻是心跳過速了一秒鐘,馬上反應過來。

“司公他老人家?”溫小婉對這個稱呼反應無能。

聶謹言那張隻有眼角帶著無限風情小皺紋的臉,雖說達不到多麼驚豔的地步,但與‘老人家’這個詞,實在聯係不上。

“是啊是啊,司公他老人家陪著皇上早朝去了,臨走的時候,特地吩咐小的照顧婉兒姑姑您的。”

宮裡管叫有資曆的宮女為‘姑姑’,原主溫婉兒的年紀雖然不大,但因跟著的主子嘉嬪娘娘,曾有一度受寵,還有過身孕。

主子升到嬪位,還有了封號,溫婉兒也水長船高地封到掌宮,也就是掌一宮之事的大宮女,從六品宮女。

在永孝宮裡,除了一位年長嬤嬤與她平級,她幾乎是最大品級的宮女了。

——在這座等級森嚴、充滿權利爭鬥的禁宮裡,奴才的升遷大部分還是指著主子的——出賣主子另投他人或是死心踏地跟著一個主子苦熬。

宮女比太監好些,還有最後一條路,就是昨晚溫小婉棄了的那條爬龍床。

聶謹言走了,溫小婉皺了皺眉,那自己自薦枕席這事,算是成還是沒有成啊?

溫小婉氣惱地同時抬起雙手,重重地砸到腿的兩側。

一旁陪著的小太監像是沒有看到似的,微微垂頭,隻在溫小婉發泄完後,才說:“司公他老人家讓小的轉告姑姑,這宮院深深,姑姑若想活得長久,需萬事小心,有些時候,司公他老人家也顧你不得的。”

溫小婉抓著蓋在腿兩側錦被的手,慢慢鬆開,迅速轉過頭,緊緊盯在那個小太監身上,急道:“這話是聶謹言說的?”

有了聶謹言這份交待,也不枉她昨天晚上那份折騰。

這是在輾轉告訴她,彆鬨得太歡,一般情況都是能顧得她的。有些時候,應該是極特殊的時候,讓她學得聰明些。

小太監猛聽到溫小婉直呼聶謹言的姓名,嚇得不輕,微垂的頭抬起,幾乎變色。

溫小婉也意識自己有些失口,但‘司公他老人家’這等稱呼,原諒她真叫不出來,她叫‘司公’都勉強。

“司公……司公他還說了什麼?”

溫小婉揮揮手,示意小太監退得遠一些,她昨天晚上那件衣服,遠處看了縹緲如仙,真被男人抱在懷裡,定能勾得男人生理泛動,但這衣服就像灰姑娘的南瓜馬車,熬不過十二點,好看的:。天一亮,在這深宮中,就顯得很乍眼了——與青樓花魁有一拚。

小太監立刻會意退步到隔間外麵,“司公他老人家給姑姑準備了衣服,放在床頭。”

溫小婉抿唇一笑,聶謹言這人一張麵癱臉,沒想到還挺細心的。做到今時今日這個位置,果然不隻是靠的霸道。

溫小婉換好衣服,從芙蓉帳裡走出來,對著帳外幾步遠的梳妝鏡挽了挽頭發,勉強梳好一個宮女所用的正髻——這是她入宮三天,惟一學會的東西。

她總不能連個頭發都梳不好,還要去經常求教彆人吧,那就連‘破綻百出’都形容不了她了。

溫小婉打理好一切,到隔斷外麵,等候那的小太監迎上說:“婉兒姑姑,司公他老人家讓小的送您回永孝宮,還有,嘉嬪娘娘的事情,徐徐圖之才好,司公他老人家說關鍵入手點在太後的六十壽辰,其他事情,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聶謹言手段了得,估計著嘉嬪娘娘失子這事,他冷眼旁觀,定然看得清楚。

溫小婉跨過門檻的腳,落下時頓了一下。她沉吟一聲,轉回頭很認真地看了一眼跟在他身後的小太監,說:“你跟在司公身邊多久了?”

溫小婉這話問得很含蓄,宮中多得是人精,何況是跟在聶謹言身邊,能讓聶謹言委派重任的。

小太監立刻明白了溫小婉話裡的意思,笑道:“小的自進宮開始就跟在司公他老人家身邊,有十載了。”

十年了,這個時間不短,應該是聶謹言培養出來的心腹。

“還不知公公叫什麼呢?”

溫小婉人如其名,溫婉又客氣地笑了笑。

出了聶謹言這間屋子,過了昨天晚上,才是她進入宮裡的起點,她的生活才算開始。

既來之則安之,適者生存,她要做出宮女的模樣來。

聶謹言說得對,她若想活得長久,需萬事小心。她連太監的床都爬了,還有什麼不能伸不能屈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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