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小婉一邊指揮廚娘和掌勺太監快點起火準備早膳,一邊拿出掌宮的身份模樣安撫他們,“這事,我會替你們和主子說的,就算報備下來了,平日裡,人多的時候多注意檢點些,背地裡,你們愛做什麼做什麼,彆失了咱們永孝宮的臉麵就行。”
兩個人對著溫小婉又是一陣千恩萬謝,溫小婉不在意地擺擺手。
她就知道聶謹言不會把個沒有緣由的掌廚掉來的,估計著這一對的‘女乾情’早就有了。不可能這三天沒到,就能湊一起去啊。
聶謹言那人,真是什麼都知道,洞若觀火啊。
說完該說的,溫小婉開始因公就私了。
“幫我蒸碗雞蛋羹吧,最近這胃總是不舒服。”
溫小婉提的要求不算過份,廚娘和掌勺大廚連忙應著,迅速打起雞蛋來。
“做得潤滑些,”
聶謹言熬了一晚上的夜,天沒亮又奔他們這裡,很虧元氣的。
雖然她自己也一晚沒睡,還被莫緋漾那個妖孽折磨了半宿,但隻要聶謹言能迅速把莫緋漾那個妖孽解決掉,她這一晚上流失的精氣神,就都補回來了。
聶謹言進去溫小婉的屋子時,莫緋漾還橫躺在床上,以手撐著下額望著門口呢。
他似乎早就猜到進來的人會是聶謹言,一身雪白的懶肉都沒有動一下,隻有長長卷曲的眼睫,輕輕眨了眨,衝著聶謹言拋了一個粉豔豔的大媚眼,還賤兮兮地叫了一聲,“師兄,彆來無恙!”
聶謹言的嘴角控製不住地抽了一下,十多年、將近二十年沒見,這人怎麼還是狗改不了□,一副青樓妓子還沒從良的浪蕩樣,其他書友正在看:。
“彆來無恙談不上,”聶謹言身子閃進來後,快速把門帶好。
他一眼瞄到莫緋漾躺著的地方,慍怒地說道:“你能不能從床上給我滾下來,那是你躺的地方嗎?”
莫緋漾愣了一下,隨後‘哈哈’大笑出來,好在這人開懷笑時,還懂得用內功控製一下,傳不出屋外麵去。
聶謹言的臉色,在莫緋漾的笑聲中,更難看了。
“好了,師兄,你彆氣了,你我師兄弟近二十年沒見麵,見麵你就吃醋,這多不好,要小師妹知道會傷心的。”
那朵緋雲在笑完後,終於肯從床上移駕,飄身過來,還一手撈了一把椅子。
其中一個遞給聶謹言,另一個他順手就放到他站著的地方,坐了下去,像沒有骨頭似的,軟軟地倚在椅背上。
聶謹言接過椅子後,坐到了莫緋漾的對麵,對於莫緋漾提的故人舊事一句沒問,開門見山地說:“你來會我,到底何意?”
莫緋漾絕不會憑白出現在溫小婉的屋子裡的。
那天壽宴之上,自己出手確實露了馬腳,彆人或許看不出來,但莫緋漾曾與他一起生活過五年,雖後來分開將近二十年,但人家都說三歲看到老,越小的時候流露的越是真性情。
莫緋漾殺那麼多人,自己都沒有出手,獨在他奔去溫小婉那裡時,才出的手,莫緋漾應該已猜出些頭緒了。
而那時,如果自己不出手,依著莫緋漾的性情,一定會挑了溫小婉的脖子的。
像莫緋漾了解他一樣,聶謹言也了解莫緋漾。
莫緋漾是前一刻還和你笑著,後一刻就能對你出手。把你殺了,你死不暝目,他還能吻你死瞪著他的那雙眼睛的人。
“師兄聰明,緋漾也不和你兜圈子,師父讓緋漾帶話給你,當年的那件事,最好從勤王查起。”
聶謹言的眼睫垂了下去,好一會兒才說:“勞師傅還惦記著謹言,隻謹言如今廢人之身,當年之事也已蓋棺定論,實無心再查了。”
莫緋漾差點沒叫聶謹言這句話氣得噎到,吞了幾口口水,才說出話來,“師兄,你這自欺欺人的話,騙騙彆人還好,說給緋漾聽,太笑話了吧。”
聶謹言纖長的手指從身側,慢慢攀上膝蓋,最後手掌整個覆蓋住膝頭,久久地沉默。
就在莫緋漾有些忍不住想要開口時,聶謹言才說:“你這次進宮,實在太冒險了,隻敲山震虎,不覺得沒什麼意思嗎?”
莫緋漾笑笑,無所謂地說:“那個軟骨頭連升都招了吧?沒根的……”瞟了一眼聶謹言,吐了吐舌頭說:“就是靠不住。”
聶謹言狠狠地咬了一下牙,最後卻隻輕歎一聲,“你不用刺激我,我在這深宮之中也有二十年,什麼難聽的話我都聽過,其實細想想,說得也沒錯。我本來就是……”
莫緋漾急得阻止,“師兄,你……”
聶謹言一抬手,“彆說了,趁著嘉嬪一會兒去菩蒂殿,我叫婉兒給你找身衣服,你易個容,跟著混出去吧。”
莫緋漾不甘心,還要再說,溫小婉就是這個時候端著新出鍋的雞蛋羹進來的。
溫小婉進來之前,是給過提示的,好看的:。
她輕敲了門邊兩下,屋裡的聶謹言和莫緋漾都聽到了,也都知道是誰來了,所以,也就沒當有人進來,還是保持著原坐姿、原表情。
溫小婉一下子就被室內這副苦大仇深的氣氛,凍結了臉上的嘻皮笑臉。
她板正了表情,端莊了起來,把雞蛋羹放到桌子上,走到聶謹言的身邊,隻伸出一根指頭,捅了捅聶謹言的肩膀,“聶謹言,吃飯了。”
溫小婉原本是想叫聶謹言‘相公’的,後來想到莫緋漾就坐在那裡。
她和聶謹言的關係好,莫緋漾肯定是知道的,但好到什麼程度,她實在沒有必要叫莫緋漾這個怪胎妖孽知道了。
她還沒有傻到,在不安因素麵前,秀恩愛呢。
“我不餓,你先去吃吧,”堵在心口厚重的東西一堆,聶謹言實在沒有心情吃東西。
莫緋漾卻迅速拋棄之前的□臉,活潑起來,“師兄你若不餓,我替你吃。”
聶謹言懶得理會他,不代表溫小婉會把他當個屁放掉,溫小婉‘嗷’一嗓子,“吃你個頭!”
四個字完美全釋溫小婉這個人的本質屬性。
被‘吃你個頭’驚住的莫緋漾,竟好一會兒忘記自戀耍浪,直到聶謹言說:“婉兒,你去給他找身太監的衣服。”
溫小婉區彆對待、變臉速度極快,她應著聶謹言的同時,又把那碗雞蛋羹端了過來,小聲嘟囔著說:“你從昨天熬到今天,肯定沒吃飯,一會兒還有的熬著,你先吃了,我這就去給他找。”
說完,還不忘記凶莫緋漾幾眼,莫緋漾覺得自己很無辜。
聶謹言抬頭看了溫小婉一眼,就看到溫小婉微微噘起的嘴,紅豔豔的,明明未塗任何唇脂,卻粉紅如盛春的桃花,好看得直迷人眼。
聶謹言就情不自禁地點了頭,還接過了溫小婉遞來的湯匙。
溫小婉高興了,“我去庫房裡看看,我記得上個月我們宮裡有個老太監一脖子吊死了,他的衣物好像還在。”
莫緋漾的俏臉,整張垮了下來,“你就那麼恨我啊,非要找死人的東西來。”換個彆人,莫緋漾會覺得是開玩笑,但溫小婉就不一樣了。
溫小婉衝他很歡快地笑了一下,“對不起,活人的東西我沒法要,我作風規整,冷不丁的朝人家張口,要太監的衣服,人家還以為我怎麼地呢。”
莫緋漾私下以為,‘作風規整’這幾個字,用來形容永孝宮門口的那兩個大青花瓷盆栽,都比用來形容溫小婉,更貼切。
如果連著溫小婉都能算作風規整,那麼他這種……也勉強能算得了吧。
眼瞧著溫小婉要出去了,莫緋漾連忙向聶謹言求救,“師兄,咱們師兄弟一場,你忍心看我穿死人衣服嗎?”
聶謹言正吃完第一口雞蛋羹,他空置一天一夜的胃,得了不少緩解,真舒服了不少。
聽莫緋漾問他,他眼皮都沒抬,“我覺得婉兒的提議不錯,也提醒了我,等混出了永孝宮,到了菩蒂殿那邊,你可以扮成死人混出宮,我不吝嗇送你一張席子。”
被提議扮做死人的莫緋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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