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有個主意(1 / 2)

聶謹言覺得自己一生之中,聽過最美好的一句話,就是溫小婉方才說的那句‘我什麼事也沒有,就是想你了,來看看你’,抵過無數句華美的言辭,更溫暖人心。

秋意襲來,膏蟹正肥。禦膳房裡已經有了葉稻湖進貢而來的上好稻田蟹。

管著禦膳的司監太監,皇上那邊還沒有端上去呢,就挑了幾隻肥頭大爪的,孝敬給聶謹言了。

聶謹言也不客氣,順手帶回來,聽說溫小婉在,沒進來之前,就吩咐廚下把這幾隻鮮美的大閘蟹做了,端了上來。

溫小婉坐在他的對麵,兩隻腿跪在椅子上,雙隻手肘拄在桌麵上,雙手托著下頜,目光緊緊盯著聶謹言手裡的膏蟹,像一隻久未進食的小饞貓,正抖著胡須、呲著牙,等著主人投食,毫無形象可言。

與聶謹言優雅規整的姿勢,雲泥之彆。

聶謹言拿著拆蟹八大件,把一隻威武的大閘蟹拆得支離破碎,把裡麵肥滿油黃的膏肉,夾到了溫小婉麵前的碟子裡。

“稍稍喝點黃酒,暖暖胃,蟹寒涼,女孩子吃多了,不好。”

聶謹言放下手裡的做得樣式考究的銀鉗子,把一小盅黃酒推到溫小婉的碟子旁。

溫小婉笑眯眯地看著聶謹言推東西過來時的那隻手,十指修長、緊致有力,整指比掌心長出好多,顯得整隻手特彆有安全感。

聶謹言的手要縮回去的時候,被溫小婉一把拉住,聶謹言還沒有反應過來時,溫小婉輕輕地吻了那修得圓潤如貝一般的指尖一下。

然後,不等聶謹言出言,溫小婉快速地鬆了聶謹言的手,好像剛才電光火石間發生的一切,都不曾發生不是真地似的,她已經拿起那小巧的酒盅,一小口一小口地啜飲著黃酒了。

聶謹言那隻被溫小婉吻過的手,好像被碰過的含羞草,快速地卷曲在一起,握成了一個拳頭。

黃酒的味道沒有白酒的辛辣,還有一點甜,夾雜著淡淡的酒香與米香,溫小婉很喜歡。

喝了多半酒盅後,溫小婉毫不客氣地消滅掉了聶謹言夾到她碟子裡的蟹黃蟹肉。

溫小婉一派若無其事,聶謹言那邊已經垂下頭,開始了繼續修理第二隻大閘蟹的工序,其他書友正在看:。

要不是他兩隻飽滿的耳垂,泛出鮮豔的顏色,剛才那件事,還以為根本沒有發生過呢。

聶謹言收拾好第二隻大閘蟹的時候,溫小婉突然想起了什麼,她扔下手裡的酒盅,“昨天,渝嬪來我們宮裡坐客,和我們主子聊了好一會兒的閒話,我在外間負責沏茶倒水,偶爾聽到她們說……那個什麼……什麼陽的大長公主,喜歡梅調。”

溫小婉覺得這是一條路,聽著渝嬪那口氣,這個什麼陽的大長公主,似乎有點放蕩不羈,但與彆的大長公主不同,這位大長公主在放蕩的同時,還很有放蕩的資本,誰也管不著的樣子。

“是驕陽大長公主吧,”

聶謹言扒蟹的手,頓了一下。

他當然知道溫小婉忽然提到驕陽大長公主是什麼意思。

這條路,他之前也想過,但沒有疏通清楚。他有些擔心,彆是離了狼窩又入虎穴了。

“嗯,嗯,就是這個名字,”

生在皇家,成為皇族的女兒,連叫著的稱謂,都是很有講究。

大長公主這個名頭,按輩份應該是晉安帝龍耀的上一輩,也就是和那個嗜衣如命的靖王爺同輩的,是晉安帝龍耀的姑姑。

去掉‘大’,單長公主,則是晉安帝龍耀的同輩,也就是晉安帝龍耀同父的姐妹們。

連‘長’字都沒有的公主,就是晉安帝龍耀的下一輩子,滿皇宮裡,隻有齊貴妃為晉安帝龍耀所生的晴犀公主了。

溫小婉覺得這位驕陽大長公主,定是個有故事的人。

她一邊吃著聶謹言再次送來的蟹,一邊開口說,“她好像很有權勢,渝嬪說她公開在公主府裡包養麵首……”

聶謹言扒蟹的動作,完全停滯下來,他又長又粗的眼睫垂了下去,“我不想……我不想謹行……謹行做……做麵首……”

這句話,聶謹言很艱難地說出口。

當年,他在那麼困難的情況下,寧願犧牲自己,殘了身子入宮為宦,就是想儘可能保護周全他惟一的弟弟。

沒有人知道,他有多麼辛苦,才能在入宮第六個年頭,就能坐鎮到慎刑司副司監位置。

也是那一年開始,他著手尋找他這個弟弟了。那時他弟弟不到九歲,被官奴處送進了撫搖館。

若不是他那該死的妖孽師弟莫緋漾突然出現宮中,並在溫小婉麵前提起聶謹行的消息,他是不打算把他弟弟挪窩的。

小倌的名聲雖然不好聽,但那間倌館在他的勢力範圍裡,他護了他弟弟這麼多年,沒被人欺負過。

有誰見過小倌館裡,二十歲出頭的小倌,還是清白身,沒有接過客的——官奴不能贖身,否則,他已經把他弟弟弄出撫搖館了。

他的勢力越發穩固後,他想過用李代桃僵、借屍還魂,把他弟弟弄走,換一個堂堂正正的身份,但一想著他若是真這麼做了,有一天他終能為家族翻案,他已是宦官之身,他弟弟是惟一有機會繼承家族身份的男性,是絕不做假死的,這是欺君之罪的。

獲罪淪落入國家開的倌館,一旦有一天,此罪查明實屬冤枉,被赦免之後,是可以抹去一切汙點,但若是成了某人的麵首……,哪怕冤枉被推翻,這一生也很難入仕了。

溫小婉雖不太能理解聶謹言這個古人的想法,但聶謹言若表示出不樂意,她絕對不會再提,很快轉移了話題,“叫靖王爺掛玉門關大帥的事,我叫我們家主子修書給我們家老爺吧,由他在朝上提,他那一群文官清友,也會呼應,他四品文官的職位正好,不顯山不露水的,還不引起聖上的猜疑,不過,太後那邊,就得看你了,其他書友正在看:。”

聶謹言點頭,他對這件事情很有信心,他惟一擔心的是靖王爺這老家夥不好請,晉安帝龍耀的一道聖旨,對靖王爺未必管用。

但是隨後,事情的發生變化,遠遠超出了聶謹言和溫小婉的想像。

靖王爺那裡,晉安帝龍耀的一道聖旨下完,並沒有受到靖王爺的推三阻四,靖王爺竟然很愉快地答應了。

聶謹言事後探聽出來,原來晉安帝龍耀在給靖王爺下旨之前,先與靖王爺密談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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