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第一個夜(2 / 2)

纏成春卷的溫小婉,衝著床頂翻了個白眼,她家相公真會疼人,讓她可以躺在床上,看星星。

聶謹言提著一條鋼鞭,飛去屋頂時,外麵已經打鬥成一團了。

靖王爺從靖王府帶出來的,不會全是繡娘裁縫的,極厲害的侍衛自然也是跟著那麼一批的。

聶謹言雙足點在破敗房頂的一處屋脊處,手裡持著鋼鞭,一臉凝重肅殺地看著與靖王府侍衛廝殺在一起的黑衣人。

這批黑衣人著裝統一,皆都用黑布蒙著麵,大約有三十幾個,布置的隊形,很有規律,是一字散開的,成扇子型,而靖王府的侍衛選擇的是各點擊破,有點顯得如散沙一般,漸漸的竟有被圍進去的勢頭。

聶謹言並不在乎侍衛的死活,他穩穩地站在房梁之上,除非有哪幾個不長眼的黑衣服,向他撲來,他才會抬手一鞭,向驅蒼蠅一樣的把他們驅開。

他穩穩不動,隻需要守住他腳下的這張床,和與這間屋子相對的那間房裡的安全就好。

靖王爺真不虧是個屁股沉的王爺,外麵打成這副樣子,人家連個臉都沒露,難為侍衛首領帶著剩餘的那些個侍衛,把那間房子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保護個風雨不透。

聶謹言不太清楚這些黑衣人,出現在此的目的是什麼。他們想要刺殺靖王爺,幾乎是沒有成功的可能性,可他們還是大批地出來,難道隻是為了騷擾不成。

溫小婉沒有聶謹言想得那麼多,她裹著被子,扒著床延,在透過那破了一個大洞的屋頂,看到滿天星星時,也看到了聶謹言一身殺氣,起手鞭落,近身攻擊他的那幾個黑衣人,在慘叫聲中,撲撲拍飛。

聶謹言甩鞭子的動作,做得流利而瀟灑、淩利而帥氣。溫小婉忍不住要給他拍手鼓掌了。

清冷月光下,聶謹言素白鑲著銀邊的錦服,被風輕輕吹起邊角,整個暗紋波動起來,與聶謹言拎著的那條鋼鞭,影光交映,真是華韻內斂,流光暗藏。

溫小婉的心底有一種說不出的潮流,暗暗地湧起,又暗暗地落下,心湖蕩起的那片漣漪,連她自己都沒有感覺到,她隻覺得看著這樣的聶謹言,渾身熱情如火,可以點燃撒哈拉沙漠了。

那群黑衣人,來得也快,去得也快。

他們這次行動,在人看來,取不到任何利益。聶謹言卻深以為這說是騷擾,不如說是一次警示,前方定會步步驚擾。

等那些黑衣人散去,聶謹言叫來了靖王爺的侍衛首領,叫他加倍注意王爺的安全,大軍其它事情皆可不理,侍衛隊隻負責王爺的安全即可。

特彆是明天將要通過的塘州棧道,那裡兩側皆是懸崖峭壁,大軍通過,尤其危險,稍有閃失就是大禍。何況還來了今晚這一出。

這批人屬於哪一勢力的呢?如此敲山震虎,又所謂何事?聶謹言一時間也摸不清楚。

等著他收拾好外麵的殘局,再次回到溫小婉那間缺少半麵房頂的臥房時,溫小婉還未睡,扒著床延,單手拄著下頜,像看榮歸的英雄一樣看著他,。聶謹言頭皮一陣發麻。

整間驛站,除了靖王爺休息的那間臥房,其它屋子皆如溫小婉這間屋子一般。總體比一比,因著聶謹言的自毀和後來的揮鞭相守,這間屋子的受損程度,比之其它被黑衣人有目的破壞的那些,還要好上許多。

至少隻是房頂露個洞,大部分還是好的,床還能用。

聶謹言進來之前,已經收了那條鋼鞭。細看來竟是纏在腰間與那條玉帶緊密結合著的,不注意的真看不出來那是武器,還以為是裝飾品呢。

聶謹言乾咳了一聲,衝著溫小婉揮揮手,“你怎麼還沒睡?”

“我又不是靖王爺,打得那麼激烈,我能睡得著嗎?”

溫小婉已經透過殘破的窗子,看到對麵靖王爺休息的那間屋子的狀況了,這二貨王爺該不會是因為一時間沒選到穿哪件衣服麵對刺客,而始終沒有露頭吧?

聶謹言原先準備打地鋪的地方,如果躺下去,那看到的滿天星鬥,比溫小婉在床上看的還清楚呢。溫小婉是45度角,他是垂直。

聶謹言緩緩走到床旁,未等溫小婉說些什麼,坐到了床邊,“你……你往裡麵一點兒!”

這就對了,早晚的事咩。溫小婉毫不掩飾地笑了笑,露出唇邊兩個不大的小酒渦,裹著被子,往床裡麵蹭了蹭,邊蹭邊問:“我們蓋一條被子嗎?”

至於那些突然出現的黑衣人是什麼來頭,聶謹言又為什麼會知道那些黑衣人會突然出現等等無聊的問題,在男色麵前,統統被溫小婉無視了。

“我不怕冷,不用蓋的,你自己蓋好就是了。”

如期看到聶謹言麥色的雙頰,泛出桃花色,溫小婉就滿足了。

不怕冷什麼的,漫漫長夜,誰能說得好呢。溫小婉沒有回言,隻乖乖地按照聶謹言所說,偎去了床裡麵。

聶謹言連鞋都沒有拖,抱著肩、側著身子,如小龍女睡麻繩的絕技一般,隻沾了個床邊。

溫小婉也假裝沒看到,閉了眼睛開始裝睡。她白天在馬車裡,睡得不少,並不怎麼困,又有了今天晚上的這處打鬥,她其實非常精神。

不知過了多久,直到聽見身邊人發出綿長的呼吸,似乎是睡著了,溫小婉動作很輕地從床上爬起,把蓋在自己身上的被子橫了過來,把其中的一半搭在了聶謹言的身上,另一半又披回她自己身邊。

做完後,溫小婉也側過身去,與聶謹言同一側裡,手臂緩緩地從聶謹言的後麵,攀到聶謹言的腰處,小小的腦袋微微縮著,埋到了聶謹言如翼的雙肩處。

溫小婉做這些的時候,也是輕手輕腳、提心吊膽的,生怕聶謹言醒過來。

她根本沒注意到從她把棉被橫過去的時候,聶謹言那具本來就放得不輕鬆的身子,明顯僵成一塊棺材板了,而她的手臂攀過去時,聶謹言的身子,簡直有潛力去修煉僵屍了。

那隻橫在他腰間的手臂,是顧著他的忌諱的,摟在了腰上處,貼近於胸腹的地方。手心隻差那麼一點點就能夠到他的心臟,覆蓋住那裡擂鼓一樣的心跳了。

也是從那隻手臂攀上來開始,聶謹言常年有些偏低的體溫,竟慢慢溫暖上來,漸有了些超過平時的溫度。

僅剩的夜裡,溫小婉安眠如一隻呼呼的小豬,被她摟著的聶謹言卻胡思亂思、幾番折騰,不知什麼時候才睡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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