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王府正堂的大廳裡,連著兩宿,都是燈火通明的,全府所有人陷入到極其緊張的氣氛裡。
對於靖王府來講,再也沒有什麼比靖王府惟一的郡主失蹤,更令人急迫的事了,而這件事還要緊緊捂住,密不能發。
所有人都心知肚明,清楚地知道溫小婉是被誰劫走的,而這個幕後主使人又是誰,正因為什麼都清楚,才不能聲張。
這牽涉到朝中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睿親王龍麒,凡事都要甚而重之。畢竟聶謹言與龍駿手裡,也沒掌握到睿親王龍麒參與劫持綁架溫小婉的確切證據。
沒有鐵一樣的事實,沒有晉安帝龍耀的聖旨,哪個吃了熊心豹子膽,敢去睿親王府上尋問,更彆說是搜府這等事了。
晉安帝龍耀即使看著睿王龍麒不爽很多年了,也絕不會在這個敏感時期,貿然動手的。
彆說真動手,但凡漏點消息出來,皇太後薄氏搞不好又得去皇陵哭先帝了,快要過年了,這得多晦氣。
最最主要的是誰又能保證,你帶兵搜了睿王府就能找到人啊。睿王龍麒又不是傻子,怎麼會把劫來的人,放到自己的府裡呢。
靖王爺坐在正堂主位處,木著一張臉。靖王妃坐在桌子的另一側,手裡拉著準兒媳婦瀟瀟郡主的手,默然無語。
這兩位長輩,在堂上掠陣,堂下左右側分彆是靖王世子龍駿和聶謹言,兩個人都是麵無表情。
麵無表情就是聶謹言平常的表情,看著本也不覺得突然,而平日裡道骨仙風的龍駿則是因為瀟瀟郡主在堂上,壓力過大造成的麵部抽筋。
瀟瀟郡主自上次與他出了那事之後,就被靖王妃留在了靖王妃裡,對外宣稱是陪著靖王妃禮佛,在佛前祈福。因著靖王妃虔誠敬佛,希望未來兒媳婦能與她一樣吃齋信佛。
這理由非常普渡眾生,誰也挑不出來毛病,力壓一切愛嚼舌頭根子的閒雜人等,使得應該在怡親王府待嫁的瀟瀟郡主得以堂而皇之的住進了未來婆家靖王府。
龍駿表示前路一片灰暗。他已經無路可逃。連著多少年都不穿的世子錦服,都被他娘親自翻找出來,又令他爹的禦用裁縫,按時流行的緊腰樣子,收了收腰,今天替換下他穿了二十年的道袍,彆彆扭扭地穿出來了,好看的:。
搞得所有見到他的人,都是先愣了一下,以為看錯了人,連著失魂落魄的聶謹言瞧他時,都眼神瞬間古怪了,叫他兩額鬢角都是黑線。
“你這招真得好用?”龍駿有些不相信聶謹言說的這招,“你養的那些血紅蝙蝠,真的能聞到你那師父的蹤跡嗎?”
對於嗜養這些稀奇古怪的東西,龍駿的經驗是不如聶謹言的,術業有專攻,他在鐘南山上學藝時,沒有專攻這一項的,不敢說一點不會,太深的東西有所欠缺。
大概他三師兄寂寂道長差不離,但上次與他三師兄討要了春/藥後,他師兄不知道又跑哪裡鑽著去了,不好再找。
“我派出去兩隻血蝙蝠,一隻喂了婉兒平時用的香粉,那香粉是婉兒自己琢磨出來的味道,我著司珍局陳嬤嬤做的,用著久了,即使有一段日子不抹,肌膚裡也會帶出這股子味來。”
當初,他吩咐司珍局做出這味香粉,不過是為了成全婉兒的懶散,有的時候婉兒不願意動了不願意敷粉,卻又喜歡那味道,用這味香是最好不過的了。
沒想到這次竟會用到了救命上麵,聶謹言低聲輕歎,禍福相倚、事事難料啊。
“另一隻聞了我師父當年送我的一塊玉葫蘆,那東西很小,當年抄家的時候,我順手塞到了原先家中的古井縫裡,”
當時留個它,可不是為了懷念什麼師徒之情的,他是另做有用的,隻是萬沒想到,沒等到原想的時候用,卻用在溫小婉這次了。
“幾年後,我得以出宮,拿了回來,那玉葫蘆是空的,裡麵有我師父喜歡的一款墨香,他不隻墨用這種香味,其它物件也都熏這味香,血蝙蝠順著這味,定能尋到他的,隻是……隻是時間的問題。”
他如今惟願婉兒能堅持到他找去的那一刻,千萬不要有事。
“這樣最好,睿王府那裡,我派了我的眼線過去,替換走你一半的眼線,”
龍駿與聶謹言各有各的勢力,但就像聶謹言了解睿王龍麒和皇太後薄氏一樣,人家也十分清楚聶謹言。
是以,聶謹言就算派出張天羅地網,人家也知道天羅地網哪個地方是眼,哪個地方是線,龍駿的勢力卻是不一樣的。
龍駿的勢力嫡屬於皇家正派的暗衛,是一隻神秘的力量,由曆屆國師掌握,隻聽令與皇上的龍牌令和國師的鳳頭令,聶謹言在宮裡將近二十年,對這隻隊伍都沒怎麼摸透,實在是他們很少顯身,也很少出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