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躁地呼出口氣,庚金在心中默默向上帝祈禱。
但或許是時差問題,上帝還沒醒,下一秒就聽閆同賀點到了他。
樂團一眾人都轉頭看庚金。
剛剛才有人提到新來的演奏員不習慣樂團風格的問題,閆老師立馬就點了他。
該不會真的是因為這個新人才讓他們一大早提心吊膽吧?
庚金也和他們差不多的想法,站起來,支支吾吾好半晌,才有些難堪地開口:“我覺得……嗯……這遍排練確實存在新來的樂手與樂團配合不夠默契的情況……”
“哦?”擰開保溫杯蓋,微微抿了口熱水,閆同賀重新將蓋子旋上,第一次應了聲,“具體講一下呢?舉個例子。”
還要細說?!
庚金被問懵在原地,等了幾秒,見閆同賀沒有繼續點下一個人的意思,猶豫再三,到底還是不想當眾丟人,便咬咬牙,決定將鍋甩給薑扶瑤。
反正以她那個水平,“背鍋”很正常!何況先前指揮也點名批評了她。他可不是無中生有!
“嗯……比如薑扶瑤,或許是畢業後練習不足,也可能是不習慣,她的琴在樂團中拉得有些突兀……”
說著,庚金腦中卻不由回想起昨天丁誌新懟路遙錦時提到的薑扶瑤在校成績,心底又有些打鼓。
但沒等他心底的“鼓”多打幾次,就聽閆同賀歎了口氣:“其實你戲有點多了。”
啊?
庚金一愣。
將保溫杯放到地上,理了理被坐得微皺的衣服,閆同賀緩步走上台階。
雙手背在身後,站在庚金麵前,他語氣平淡:“琴聲突兀的那個人,你確定是薑扶瑤嗎?”
閆老師這話的意思難道是……?
眾人神色微愕。
被閆老師戳破讓薑扶瑤頂鍋的小心思,還當著這麼多人的麵質問自己,庚金既心虛,又覺丟臉,臉色頓白,支吾不出話,希望閆老師念在自己初犯能稍微口下留情,給點麵子。
但他顯然過於樂觀。
給麵子?
閆同賀連樂團都不打算讓他繼續待,哪裡來的麵子可以給。
“樂手最基本的品質便是誠實。一個不敢承認自己演奏失誤甚至汙蔑同事的樂手,我們樂團不願意聘用。等會兒會有工作人員來找你,耽誤你的時間及賠償問題,我們按合同來。”
翻看了下庚金譜子上的名字,掏出手機,不知給誰發了個消息,說完這番話,閆同賀便轉身朝指揮走去。
庚金本隻是不想在工作第一天便當著所有同事的麵丟人,才推薑扶瑤出來背了鍋。
哪成想閆同賀不僅沒給他麵子,甚至當場將他解雇。
簡直就是侮辱!
“閆老師。我尊稱您一聲老師,是認可您的為人作風,但您怎麼能帶頭不公,偏幫薑扶瑤!”
總歸麵子、裡子都沒了,庚金便破罐子破摔,乾脆戳穿閆同賀的“真麵目”。
“同批麵試進來,我們這些學曆、演奏經曆都極佳的人被分到第二聲部,隻是本科學曆,演奏經驗幾乎沒有的她卻分到了第一聲部。”
“如果說這是考慮到她藝人的身份,特殊對待,我能理解。那麼請問剛剛呢?在老師您來之前,指揮親口說的薑扶瑤演奏得突兀,還連累我們和她一起單獨去房間練習,耽誤了首席的排練時間,難道指揮也不誠實,應該被解雇嗎!”
突然被拉下水,指揮皺了皺眉,剛準備開口,就見閆老師搖搖頭:“我說你戲多,你是真的戲多。”
庚金不服氣地嗤笑一聲。
然後就聽閆同賀將他那兩次習慣性的揉弦失誤直白點了出來。
“第二樂章你比其他人多揉弦兩次,個人情緒過多,打亂了樂團的整體演奏。我方才說你戲多是指這個,但顯然,你戲多的不隻是演奏。”
轉過頭,他喊了聲“嚴建元”,問他:“你覺得呢?關於我不公平這件事。”
嚴建元是小提琴第一聲部首席的名字。
“抱歉,讓老師替我背了鍋。”
在庚金訝然的眼神中,嚴建元站起來,轉身麵向樂團眾人。
“事實上,新入職所有小提琴演奏員的分配,都是我和第二聲部首席在觀看麵試視頻後做出的決定。”
“薑扶瑤確實演奏經曆匱乏,但她自身水平完全可以補上這個短板。起碼這份樂譜,我可以保證,她能拉得和我一模一樣。”
與新來的庚金不同,樂團其他成員自然知道“首席挑人”的小提琴聲部分配模式。
隻不過,先前他們都以為薑扶瑤能進第一聲部是樂團看在節目組的份上給她放了水,沒成想竟真的是首席親自挑選進來的。
此時聽他說薑扶瑤能將這首曲子拉得與他無二,皆不敢置信看向指揮,見他也點了點頭,都驚得倒吸一口涼氣。
什麼是首席?自然是演奏水平最高的那個。
作為小提琴第一聲部的首席,嚴建元可以說是他們樂團“小提琴第一人”。
而薑扶瑤,這個國民黑,竟然得到了他們首席的認可?! w ,請牢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