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山的樹木大多有些高大,枝椏多,稀稀落落的在地上投出陰影來,這個時候雲朵倒是很少,林如淺抬頭看,天上的月亮太淡了,沒什麼光亮,趙朦鬆一看就知道是個不常走夜路的,好在有功夫底子在,倒是好幾次快要摔了又生生扭回來。
他忍不住想笑,趴在人家後背上,也不敢真的笑出聲來了。
趙朦鬆當然感覺到了他胸口一震一震的,“你想笑就笑吧……林如淺,你看上去隻有一丁點,怎麼這麼重啊?你把肉都長在骨子裡了?”
怎麼會?該不會是他背不動了吧?
“我才不重呢!你以前背過人嗎?知道什麼是重嗎?一看就知道缺乏常識。”林如淺笑著開玩笑,“我又不是女孩子,當然要結實一點。”
趙朦鬆還真的沒有背過彆人,他走到哪裡都有家人婆子保護著,哪怕是傷了個小指頭,都要讓大家擔驚受怕好久,他想做什麼,自然有眼色好的人搶著做了,什麼時候淪落到背人了?
就是他那個嬌貴的表弟都沒有這麼好的待遇。
趙朦鬆把人往上麵掂了掂,“可萬萬沒有下一次了。他把你騙了來,我再把你背回去,兩相扯平了,你往後再不能扯著這件事情不放,。”
“他還把我的頭給打破了呢。”林如淺咕噥了兩聲,“這麼多的血,也不是白流的。”
而且傷在頭部呢,誰知道有沒有破相,更重要的是,從此以後記性差了怎麼辦?要是傷到什麼神經組織,古代可是沒有能治療的手段的。那他怎麼辦?
林如淺咬了咬牙,他怎麼也忘記不了,那人是真的想要殺了他,要不是他機靈,還真的就在那個地方沒了。
這種謀殺未遂,怎麼也要好好的記上一筆,等來日有能力了,再加倍還給他。
趙朦鬆沒聽見他的回答,扭過頭,“你便是不甘心又能如何?和他拚了嗎?不過是以卵擊石罷了,還要連累了你的家人。這又是何苦?我現在也賠禮道歉了,你就看在我的麵子上,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吧。”
林如淺問他:“像你說的那樣,我能對他做什麼呢?你也太過小心了。對了,你之前說要讓他離開我們這裡,是不是真的?”
“答應了你,那便是真的了。”趙朦鬆怕他鑽牛角尖,“我這表弟一向是蠻橫的,家中父母皆是管不住他。你忍也就忍了,再有什麼,就是不應該了。”
難不成趙朦鬆家裡的父母能把他給管住不成?林如淺撇撇嘴,這些名門子弟就是這樣,憑借著家族的勢力,什麼都能做的出來。殺人放火、強搶民女、欺壓百姓,不都是這些人做出來的?要不怎麼說是紈絝子弟。
那人差點要了他的命,為著小命著想,無論如何他也隻能把打掉的牙齒和血吞下肚,因為那人有個有權有勢的爹,而他隻是一個小小三品官員的庶子,動一動手指都能捏死他。
林如淺不甘心。
黑暗的林間行走看不清他的表情,趙朦鬆猜他現在心情也不好,可是沒立場勸他,隻能再次保證:“我明天就把他弄走,好不好?最多讓你再私底下揍他一次,這件事情是不能宣揚出去的,對他的名聲不好。”
揍一頓就能解氣?林如淺笑了一聲,“我哪有那麼霸道,隻是怕了他了,你讓他遠遠的離開,這件事就這麼算了。”
他沒有身份,沒有地位,就算是被人差點打死,也隻能笑眯眯的說自己不在意。
第一次,林如淺覺得權勢對自己那麼的重要,哪怕把兩人擺在同樣的地位上,那人還敢對他有半點不尊重麼?更不遑論要殺了他。
趙朦鬆聽他這麼說,扯了扯嘴角,“你這小鬼心思太多,讓人不得不防。好了,我們走吧。”
越往裡麵走,樹林裡麵就越黑,趙朦鬆再邁步就格外的小心,好幾次都差點一腳踩到草叢裡麵去了。他猶豫著下一步,好像真的完全看不見了一樣。夜晚冷,可現在居然給他急出了薄汗。
“你看不見了?” “……沒有啊。”
林如淺皺眉,“那你左腳邊是個什麼東西?”
“……草……是草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