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校場四周都圍著人,有想看他們笑話的,有擔心兩位安全的,也有純粹就是來湊個熱鬨的,人擠人,怕是周圍的將士都來這裡湊熱鬨了。林如淺不由提了一口氣,將馬王馴服了也就那個樣子,如果沒有馴服馬王……
他和趙朦鬆初來此地,根本沒有半分功績讓這些人低頭。
趙朦鬆還有身為大將軍的父親做支柱,他呢?天高皇帝遠,沒人買他的帳。沒有能拿得出手的功績,等待著他的,還是做一個傀儡。那他願意做一個傀儡嗎?當然不願意。
他迫切需要這次的揚名立萬。
林如淺直直的衝上前去,揪住黑色馬王的鬃毛,趁馬王還沒有反應過來,已經翻身上馬,死死抱住馬王的脖子,十指相扣,看來是打定主意不放手了。
馬王受驚,不安的踮了兩下,林如淺身子一側,差點被甩下來,嚇出了眾人一身冷汗。“林將軍小心!不要踢到馬肚子。”站在人前大聲提醒他的人不是玉娘是誰?沒想到她也來了。林如淺想衝她笑笑,可現在這個模樣,彆說笑,就是抬頭都實在是困難。
馬群的速度慢慢減了下來,沒了馬王的指引,眾馬踢踏著馬蹄,打了幾個響鼻。
趙朦鬆不知是害怕還是難堪,臉色漲得紅紅的,吆喝著馬兒往四周走,身手並不敏捷,好幾次差點被馬蹄踢到,其他書友正在看:。
而最最凶險的地方,不是趙朦鬆的中央地帶,而是趴在馬背上一動不敢動的林如淺。他學騎馬也不過是最近一段時間的事情,勉強能夠騎著充場麵。普通的馬兒倒是能夠讓他驅使,但是馬王不一樣,趴在它的背上,簡單動了兩下,感覺整個肺腑都被撼動了一樣。
林如淺胸口悶悶的,喉頭湧上來一陣甜腥,被他咽了回去。這還沒怎麼就吐血了,踮都能把他踮成這樣,教人看見多不好意思。
“馬王啊馬王,你好歹給個麵子。讓我拉著你溜一圈,以後想吃白蘿卜我一定不給胡蘿卜。”林如淺笑著說,“大家出來討生活都不容易,是不是?我年紀一把,還沒有和媳婦兒好好恩愛呢。”
馬王踢了踢地上的塵土,立住了。
趙朦鬆看的一喜,“你和它說什麼?它聽你的話?”
馬脖子真粗,林如淺吊著,剛要說話,馬王前蹄一蹲,後腿使勁一瞪,林如淺被高高的踮起來,要是落在地上,不死也殘。索性林如淺警覺,扯住它的鬃毛不放手,身子一扭,又趴了回來,隻是臉色越發的不好看了。
“如淺!”趙朦鬆驚呼一聲,他隔得近,將黑色的馬王身上一道暗黑色的血跡看的清清楚楚,“如淺……”他整個人顫了一下,幾乎站立不住。
他受傷了?
“我沒事——畜生就是畜生,怎麼可能聽得懂人話呢,還馬王?矮子裡麵稱將軍吧?”林如淺毫不客氣的嘲笑這匹馬王,言語惡毒,要是這馬真的能聽懂,非得給他狠狠的摔下來,踏成泥醬才甘心。
黑馬打了一個響鼻,無所謂的甩了甩頭。
林如淺一歪,在眾人的驚呼中栽倒在地上,半響,他勉強用手撐著自己,從腰間拿出一顆藥丸含著,好半天,才緩過來一口氣。
“……老了,果然是老了。”林如淺笑歎一口氣,悠悠忽忽的站起身,直視馬王,“小爺年輕的時候,讓你一手一腳都能撂翻你丫的。哎,歲月不饒人啊。”
馬王一動不動。
“你還不信是不是?”林如淺笑著說,正要伸手去拍它的鼻子,馬王前蹄一掀,似要將他踩倒一樣,馬蹄還未落下,林如淺分開兩手,硬生生的扛住它千鈞之力的前蹄。眾人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林如淺居然有這樣的神力……這……這還是人嗎?天哪!
林如淺裂開嘴,含笑道,“真不相信小爺能撂翻你啊?”
馬王嘶鳴,蹄不停的掙紮,踏了兩下,還是不能從林如淺那裡拽出來。
頓了頓,林如淺紮下馬步,沉了一口氣,雙手死死的拽住馬蹄,用力往右邊一掀,馬王受力不住,側翻到地上,半天沒能翻過身來。
人群中驚歎聲不絕,不少人鼓掌叫好,自古軍中漢子以武為尊,拳頭大的就是老大,林如淺能夠活生生的掀翻一匹馬王,這樣的蠻力,古來少有,更不用說還是一位憑著文采聞世的侍讀。
要知道林如淺可是一位文質彬彬的侍讀啊!讓他們這些糙爺們怎麼活?
“如淺!!!沒事吧?”趙朦鬆臉色蒼白,他想要衝過來,可是中間隔著一群失控的馬兒,他看見林如淺雖然還站著,腿彎已經在顫了,一定是受傷了!傷到哪裡了?內臟受傷了?手?
“沒事,還撐得住。”忽然,林如淺眼睛睜大了,看著直直往趙朦鬆身上衝過來的棗紅色馬王,驚叫道,“小心!……朦鬆……”
那一撞似乎包涵了馬王所有的怒氣和不甘,力氣之大,簡直讓人揪住一把心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