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內一共站著四個人,一個年過半百的老人,一個癡癡傻傻的孕婦,一個目光陰鷙的中年人,還有一個二十多歲看起來弱不禁風的年輕人。
之前說話的就是那個年輕人,他臉上有好幾處被煙頭燙傷留下的疤痕。
“是我說的。”
“不,是我說的。”
年輕人撕扯著自己的臉,他在自言自語,表情糾結痛苦。
我看了半天:“這該不會就是精神分裂吧?”
“我沒有病!”
“我沒有病!”
即使是相同的意思,他也會說兩遍,然後又陷入自己編織的矛盾中。
“我沒病,有病的是你才對!”
“不,都是因為你我們才會被關進來!”
雖然交流起來很費勁,但我卻從年輕人這兩個不同人格的對話中獲取了很多寶貴
信息。
恨山精神病院是一家私人開辦的精神類試驗機構,他們的院長據說是海歸心理學博士,對外這所精神病院還在正常營業,隻不過他們一般不接收普通的精神病人。
通常精神病院都會劃分一級病區和二級病區,剛入院的病人會在一級病區觀察,活動範圍有限,當其表現良好才會允許進入二級病區。
而有些病情不斷惡化,在一級病區滯留長達幾年時間的人則會被轉送到隔離病區。
恨山精神病院接收的病人大多就來自隔離病區,他們把其他醫院束手無策的病人通過非正常渠道引入自家醫院,然後進行種種心理試驗。
試驗聽起來是個溫柔無害的詞彙,但實際上卻象征著一種無法想象的殘酷。
例如局部電擊刺激法,還有種種危險藥物嘗試,這家精神病院很多時候並不是在幫助精神病人康複,而是在摧殘他們的精神。
讓一個瘋了的人恢複正常需要幾個月甚至幾年的時間,但要讓一個瘋了的人徹底變成傻子,隻需要幾個小時。
在年輕人兩種人格的爭吵中,我也知道了他們幾個的名字,年過半百的老人叫張忠友,是個被精神病院收留的流浪漢,患有癡呆。
那個孕婦叫做美豬,這是醫生給她起得外號,至於本名連她自己都不記得了。
目光陰鷙的中年人叫做老G,患有多種心理疾病,幽閉恐懼症、暴躁症、被害妄
想症等等。
拿著刀在外麵的那個短發病人叫草莓,據說她特彆喜歡草莓。
年輕人自己叫做韓樂,精神分裂,他有三個人格,不過主人格不喜歡說話。
大致了解完這幾個人的情況後,我問出了一個困擾我許久的問題:“你們幾個病人在康複室接受治療,可我怎麼沒有看見醫生的身影?”
“醫生剛剛走了。”
“不,是走了有一會了。”
根據韓樂所說,屋子裡原本有六個人,消失的那個就是醫生。
“看來殺死王英男的人很可能就是消失的醫生。”我看過王英男脖子上的傷口,手法很專業,隻有經常握手術刀的人才能切出如此流暢的傷口。
但這時候又一個疑惑浮上我心頭:“不對,治療精神疾病的人,為什麼能這麼嫻熟的運用手術刀?難道對方暗地裡經常對著活人練習嗎?”
我正在思考,外麵的電燈閃了幾下,緊接著建築內的所有燈光再次熄滅!
“壞了!”
深深的黑暗帶著恐懼襲上心頭,我跑出房間,可還是晚了一步。
尖銳的女聲從外麵傳來,聽到這個聲音,我的心咯噔跳了一下。
踩著王英男還沒乾的血跡,我在漆黑的走廊裡艱難前行,凶手不知藏在何處,每一處視線的死角都有可能伸出一把奪命的手術刀。
“每一次燈滅就要死一個人!我早該想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