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黑袍人都沒有回答對方的問題,水房裡氣氛漸漸變得凝重起來。
此次直播一共有幾位秀場主播參與誰也不知道,所以我並不能保證眼前之人,就是那個驅使無辜者入局的“魔鬼”。
“你想要什麼?或許我們可以坐下來談談。”一直乾耗著也不是事,我主動打破僵局。
過了十幾秒鐘,穿著黑色連身衣的男人用同樣的語速說道:“為什麼你的麵具和我們不同?”
相同的問題,他問了兩遍,我微微皺起眉頭:“這很重要嗎?麵具隻不過是為了遮住自己原本的麵容,何必要為了一張假的皮,斤斤計較。”
“對於普通人來說,麵具的意義可能正如你說的那樣。但是麵具對於秀場主播來說,卻擁有非同一般的意義。”黑袍人撫摸著臉上的紙人麵具,動作竟和紙人麵試官有些相似,仔細一想,似乎小A也曾有過這樣的動作:“想一想秀場的名字,再想想紙人和活人的區彆,如果連這些都不懂,你活不了太久的。”
黑袍人一直站在原地,從他的聲音中聽不出殺意,此人似乎並不準備對我出手。
既然對方沒有表露出敵意,我自然不會跟他鬨僵:“我的麵具是完成任務後,
秀場考官贈送的。”
當初在無燈路街口,篡命成功後,秀場考官給了我一個任務,讓我屠滅三陰宗滿門,這善惡修羅麵具就是那時給我的。
“送給你的?”黑袍人盯著我的臉,注視了好久,忽然點了下頭:“原來是這張臉,我想起來了,是他回來了!”
聲音陰森詭異,這位秀場主播黑袍下的身體在輕輕顫抖,不知是因為害怕,還是因為興奮。
“這張臉?這不就是一個麵具嗎?”我不知道黑袍人口中的他指誰,從黑袍主播的話語中,我已經得到了很多線索。
比方說紙人麵具,秀場的名字叫做陰間秀場,而紙人通常是燒給死人的。
“你說他是麵具,就是麵具好了。”黑袍人站在黑暗當中,似乎與夜色融為一體:“這張臉在幾年前曾救過我一命,一命抵一命,我還不了他恩,但我可以不殺死你。”
他向後退去,聲音漸漸飄忽:“如果你是他的繼承者,如果你想要知道他的故事,可以來京海市找我,我會告訴你一個答案。”
聲音消散,黑袍人退出水房,等我追出去時,外麵早已沒有了他的蹤影。
“這家夥神神秘秘的,他到底是誰?根據小A當時提供的情報,能參與此次直播的主播隻有兩人,一個是屠夫,另一個則極度討厭篡命師,黑袍難道是這兩人中
的一個?”我不知道真正的答案,自己成為秀場主播不過一個多月的時間,和那些老怪物比起來,隻能算是一個新人。
“讓我去京海市找他?”京海是華夏幾個直轄市之一,無論人口還是占地麵積,都是江城的十幾倍,那地方魚龍混雜,不可輕易涉足。
“真是個怪人,不過他對我沒什麼敵意,有機會倒是可以去看看。”我將顧彤彤抱到一邊,確定周圍無人之後,摘下麵具,又取下了人皮麵具,開始清洗身上的血汙。
不知不覺已經進入深秋,冰涼的自來水衝在身上,刺激著我的每一根神經,讓我保持著清醒。
“先把顧彤彤送出去,找人來看管,然後我趁著夜色回到世紀新苑。陳九歌肉體死亡,如果這時候我被發現不在房間,後果不堪設想。”擦去身上的水漬,我換上自己的衣服:“還不到暴露的時候,一定要小心。”
現在的我就好像行走在懸崖邊緣,稍有鬆懈,就會落入無底深淵。
拿出自己手機,此地沒有信號,我收拾完後,抱著顧彤彤從水房窗戶離開。
王吾最後沒有撒謊,這裡確實是風水大陣的生門,我問了萬一道長,道長隻說了兩句風水口訣——庚貪水二五房,敗水彎去,來吉去凶。
從江滬癌研醫院離開,天還未亮。
我找到一個有信號的地方給謝頂大叔發了信息,但是他沒有回我,在直播間裡
喊了幾句,他也沒出現。
“關鍵時刻掉鏈子?我該不會是被大叔嫌棄了吧?”苦笑著滑動手機,我看著上麵的聯係人,最後手指無意識的點在了一個名字上。
當電話忙音響起時,我才突然驚醒,剛準備掛斷電話,可誰知道隻響了兩聲,電話就接通了。
“高健?你找我?”
話筒那邊的聲音成熟簡潔,透著一絲關心和擔憂,給人一種很可靠的感覺。
我的手指懸在關機鍵之上,停頓片刻,舔了舔乾澀的嘴唇:“學姐,我遇到了一點麻煩,現在在江城和新滬中間的一處荒地,具體地址我一會發給你。”
“出什麼事了?你不是被請去世紀新苑了嗎?難道有人要害你?”
“一言難儘,學姐,你千萬不要驚動其他人!記住,一定要為我保密。”
掛斷電話,我看著頭頂的夜空,也不知道自己做的對不對。
“絕望街區裡的夢,應該和現實無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