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大俠,奴家渴了。”
“展大俠,奴家餓了。”
“展大俠,風太大了,您把簾子按緊點。”
“展大俠,路太顛簸了,麻煩您駕駛得平穩一點。”
“展大俠”
展昭從來沒有覺得生活像現在這般艱難過。
在不知第多少次,秦音又嬌滴滴地叫著他的時候,他一把就拉開了轎簾。
許是他身上的警告味道太過明顯,秦音瞬間便往八賢王身後縮了縮。
展昭:“”
秦音受了傷,他不能跟一個傷患一般見識。
展昭深呼吸一口氣,臉色恢複了平日的和緩,儘量放輕了聲音:“姑娘請講。”
秦音指了指外麵的天色,小聲道:“天色已晚。”
展昭愣了一下,沒有想到這次秦音沒有再作妖了。
秦音在他心裡留下的陰影太過強大了,以至於秦音一開口,展昭便覺得不是什麼好事。
事實證明,人總是多麵性的,禍害如秦音,也會有她正常的一麵。
就比如,此時好意提醒他天色已晚,該及時休整了。
展昭便停了馬車,檢查下八賢王的身體狀況,撿了些樹枝升起篝火,就去荒山上給八賢王找草藥了。
八賢王受傷這件事,讓展昭心裡有些愧疚,畢竟當初他曾在包拯麵前信誓旦旦說,絕對不會讓八賢王少一根頭發絲。
如今這情況,頭發絲雖然沒少,但身上卻受了傷。
傷勢雖然不重,但也不輕。
展昭離去的速度很快,在展昭的身影消失在夜幕中時,秦音終於忍不住,笑了起來。
有生之年,她居然還有把展昭支使得團團轉的時候!
可見蒼天還是有眼的,看她前幾世被展昭殺的太慘,所以到了這輩子,給了她一個折騰展昭的機會。
雖然這種機會來之不易,是以她受傷為代價才能換來的,但秦音還是覺著,這傷受的,太值了!
早知道受點傷,就能讓展昭強壓著心裡的不耐,好聲好氣跟她說話,她就沒事砍自己兩刀,讓展昭給她當牛做馬了。
天知道她前幾輩子死的是有多慘!
對於秦音傷成這樣還能笑得出來的行為,八賢王多少有些詫異。
八賢王是個養尊處優的王爺,莫說受傷了,平時咳嗽了兩聲,府裡的侍女們都緊張得跟什麼似的,熬藥的架勢,那叫一個火光衝天,濃煙滾滾,不知道,還以為他家失了火。
八賢王的聲音有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飄:“阿音在笑什麼?”
“奴家在笑,堂堂南俠展昭,也有今日——”
秦音笑得直不起來腰,隨後聲音就紮然而止了。
事實證明,做人不能太得瑟,秦音笑的動作太大,扯痛了傷口,額上的汗立即就冒了出來。
秦音止住了笑,背對著八賢王,微微扯開了衣襟,透過衣領,瞧了瞧肩膀上的傷口。
秦音知道自己傷的很重,也做好了心裡準備,但當看到自己傷口的那一瞬間,還是沒能忍住,問候了趙無眠祖上十八代。
趙無眠這廝,下手太狠了。
今日不過是一出苦肉計,為的是騙取八賢王的信任。
秦音覺著,苦肉計麼,意思意思也就得了,誰能想,趙無眠倒是一點情麵也沒留。
架的是強弩,用的是六棱箭,就差在□□上再抹點毒了。
秦音看了一眼傷口,倒吸了一口冷氣,她覺得趙無眠絕對是在公報私仇。
□□穿肩而過,秦音胸前背後都有傷。
胸前的傷口還沒有止住血,背後的傷還不知道是個什麼光景,這樣一直流血也不是個辦法,她可不覺得她血多的可以隨意去流。
展昭不知道何時能回來,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得到止血的東西,秦音想了想,扯了一塊布料,準備先將傷口包紮一下。
奈何傷口在肩膀上,她怎麼都弄不好,於是便喊了八賢王過來,讓他幫忙在背後把布料繞上幾圈。
八賢王被秦音的話噎了一下,好半晌,才道:“阿音,男女授受不親。”
秦音聲音打著顫,道:“再講什麼授受不親,奴家就要死這了。”
八賢王的傷不重,展昭於慌亂之中還給他包紮了一下,饒是這樣,他也覺得背上火辣辣的疼。
而秦音,一路而來,血流了一路。
秦音比他傷的重多了,八賢王有些不敢想象,此時的秦音,身上的傷口是個什麼模樣。
八賢王一向不是個矯情的人,猶豫了一會兒,就走了過去。
八賢王剛扒下秦音的衣服,還沒來得及看秦音血淋淋的傷口,就聽到身後展昭不自然的聲音:“抱”
“抱歉,展某什麼也沒有看到。”
展昭懷抱著剛采摘的止血草,迅速地扭過了身。
他看到了什麼?!
這倆人,就不能矜持那麼一會兒嗎!
都傷成這樣子,還忙著談情說愛呢。
想起剛才八賢王伏在秦音肩頭的情景,展昭恨不得把自己的眼珠子扣下來。
他上輩子做了什麼孽?為什麼要讓他看到這個畫麵?
展昭瞬間便覺得,自己上輩子,可能什麼都沒做,淨忙著作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