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音恭敬的目光讓展昭頗有些摸不著頭腦,他不過是說帶她去東京城,也值得她這麼高興?
展昭道:“不過有一點,還望姑娘配合一二。”
“你講你講,奴家都依你。”
隻要能去東京城,莫說配合一二了,就是配合三四五六七八,她也是極為樂意的。
她要去查詢真相,以及她受的這個傷,也不能是白受的。
既然演了苦肉計,說不得就要將戲演上全套。
趙爵雖然對她有了不可描述的想法,但不可否認的是,趙爵之前一直待她不錯,她再幫趙爵了了一宗心願,就當還了趙爵多年的養育之恩了。
儘人事,聽天命。
趙爵是否能夠榮登九五,就要他自己的造化了。
秦音的目光瀲瀲的,瞧著展昭。
展昭也上下地打量了一下她,然後淡淡道:“姑娘不能暴露身份,以展某來看,最好的辦法,是改作男裝。”
展昭原本就是要去東京城的,他之所以不帶秦音,是因為秦音乾的那些破事,讓他實在不敢帶她去東京城。
他怕他前腳帶秦音到東京,後腳趙禎就派人殺了過來。
畢竟秦音引得趙禎的兩個叔叔大打出手,大大地影響了皇室的威望,此等禍國殃民的狐狸精,趙禎不殺她殺誰?
展昭讓秦音改作男裝,就是為了回避趙禎的耳目。
秦音沒有來過東京城,旁人自然也認不得她,換身男裝,改個性命,誰能知道她就是那個該死的禍水呢?
“男裝?”
秦音眼珠子一轉,手指把玩著垂在胸前的長發,道:“此計甚好。”
秦音催促著展昭去置辦男裝,道:“奴家就是穿男裝,也是極為好看的!”
展昭扶額,去街上給她買了男裝,回來交給秦音,提示道:“秦姑娘,自稱什麼的,也一並改了吧。”
想想一個翩翩佳公子開口閉口說奴家,展昭覺得他整個人都不好了。
“改改改!”
秦音忙接了衣服,展昭出門在廊下等著。
暮春的天氣,陽光從雲頭探了出來,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
自從認識了秦音之後,展昭已經很久沒有這麼舒坦地曬著太陽了。
展昭懷抱著巨闕劍,舒服地微微眯上了眼。
不知過了多久,門吱呀一下開了。
一個略有些慵懶的聲音響了起來。
“展大哥。”
展昭回頭。
榮曜秋菊,華茂春鬆。
展昭從來沒有想過,能膩歪死人的秦音,居然能有這種氣質。
秦音那身紅衣給他留下的印象太深刻了,以至於展昭一想到秦音,那暗送著秋波的紅色身影便在他腦海揮之不去。
展昭握了握巨闕,抬眸打量著秦音。
秦音一身月白色衣衫,迎著陽光而立,她沒有完全走出門,半個身子倚在門框,雙手環胸,顯得隨意又灑脫。
金色的陽光在她身上鍍上一層淡淡的光暈,她半垂著眼瞼,眼睫似鴉翼般漆黑。
展昭這才發覺,秦音的長相,似乎並沒有他想象般甜美。
秦音的輪廓很深,高高的鼻,消瘦的臉,唇很薄,眼睛與眉毛皆是微微上挑的,半眯著的時候,有一種淩厲的美感。
展昭轉身回頭的動作停了一瞬。
展昭忽然就覺著,秦音的男裝,似乎比她妖妖嬈嬈的女裝看著順眼多了。
秦音曲拳輕咳一聲,清清嗓子,不再捏蘭花指,也不再做小女兒態,身子半倚,眉毛微抬,漫不經心道:“展大哥,你說東京城的女兒們,是喜歡你多一點,還是喜我一點?”
秦音似笑非笑,眼尾帶著幾分戲虐,沒有捏著嗓子的聲音,反而比她捏著嗓子的聲音更為誘人。
懶懶的,略有些低沉,莫名的勾人。
秦音依舊笑著,眉梢微挑,她的眼底清澈又乾淨,明晃晃的,展昭從她目光裡發覺,她的眼底,隻有他一人。
展昭看了秦音一會兒,收回了目光。
展昭垂下了眼瞼,看著地麵。
秦音的目光太容易讓人淪陷。
她的目光太深情,當她瞧著你的時候,她眼裡隻有你。
這世間萬物,她隻瞧著你,溫柔的,熱烈的,熾熱的,每一個動作,甚至每一根睫毛,都在說,我滿心滿眼,隻有你。
展昭握著巨闕,在廊下站定。
微風吹起了他藍色的衣袍,巨闕上的劍穗也隨著輕風飄蕩。
展昭平靜道:“公子說笑了。”
果然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秦音縱然是換了一身男裝,也難以掩飾她招蜂引蝶的體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