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行(2 / 2)

畢竟她一個人呆在轎子裡太無聊了。

秦音的身體往前湊了湊,習慣性地就把手臂搭在展昭肩膀上,侃侃而談:“你有沒有試過一劍封喉?你有沒有試過一箭穿心?”

“你有沒有”

當發覺展昭的臉色變得有些古怪的時候,秦音便極為有眼色地收回了胳膊,努力裝作風輕雲淡的模樣,道:“那什麼,表哥,我這是老毛病,你彆放在心上,我以後不搭你的肩也就是了。”

秦音在心裡把展昭埋汰個不行,這是個什麼年代?

男俠女俠仗劍走天涯的時代,莫說勾肩搭背了,在不為人知的小角落裡,比這過火的事情也發生過呢。

也就展昭,表麵保守,內心更保守,這種思想,真是活該他打上三輩子的光棍!

一想到展昭三十好幾了,還孑然一身,秦音就開心的不行,完全忘記了,她前三輩子,也沒能嫁出去的事實。

秦音身子往後麵靠了一下,她覺得她可能跟展昭天生就八字不合,向她一個長袖善舞的人,居然也有一日,到了能把天聊死的程度。

秦音倚在轎門上,兩條長腿,一個曲蜷著,一個垂在馬車上,一蕩一蕩的。

時有山間的晨風吹來,秦音舒服地眯起了眼。

算了,隻有兩個人的時候,她還是少去招惹展昭為妙,誰知道展昭下一秒是個什麼樣的表情。

她生來又是個不大忌諱男女大防的,鬼知道哪一點會招了展昭的不耐。

還是吹吹風,看看景,曬曬太陽,自娛自樂為好。

展昭餘光掃到秦音愜意的麵容,眉頭皺了皺。

雖然是暮春,但山間的早晨,還是有些涼。

清風吹動著展昭額間的發絲,展昭回頭瞧了一眼秦音單薄的衣裳,猶豫了一會兒,最終脫了外衫,蓋在她身上。

秦音感覺到軟軟的衣裳蓋在她身上,睜開眼,疑惑地看著展昭。

展昭已經把目光收回去了,劍眉星目,瞧的是前方的山路。

但秦音一直瞧著他,展昭也不好繼續裝啞巴,於是淡淡道:“你身上有傷,莫再著涼了。”

秦音聽話地裹了裹衣裳,充滿感激地向展昭道著謝,然而心裡卻警鈴大作。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展昭這是個什麼意思,沒由來地給她衣裳做什麼?

展昭之前給她衣裳,秦音還能理解,畢竟她那些衣裳,在展昭看來,實在太傷風敗俗,為了不玷汙了他的眼睛,展昭隻能脫衣服給她,但如今,可不是這個狀況啊。

秦音低頭瞧了瞧自己身上的穿著,展昭買的衣服將她全身裹得嚴嚴實實的,隻露著一截纖細白皙的脖頸,不用想,也知道這身衣服,是極為符合展昭的審美的。

所以,展昭為什麼要給她衣服呢?

秦音偷偷地瞥了一眼展昭。

他麵色如舊,清俊無雙。

“駕!”

展昭一聲清喝,手指揚鞭,馬兒跑得越來越快。

山間的風呼嘯而過,秦音恍然間便明白了展昭的意思。

秦音手臂放在曲蜷的膝蓋上,右手扶著臉,笑眯眯地看著展昭。

南俠展昭,果然極有君子之風呢。

秦音跟展昭做了三輩子的死對頭,整日裡要麼忙著勾搭展昭,要麼忙著如何整死皇帝趙禎,幾乎把展昭的君子之風給忘了。

鋤強扶弱,憐弱惜貧,似乎是這個風光霽月的男子生來就有的性格。

秦音眉眼彎彎,一向愛笑的眼睛裡,終於有了一分柔意。

這可怎麼辦呢?

她發覺自己好像又想要吊死在展昭這顆歪脖子樹上了。

秦音雖然做了三輩子的反派,但不得不承認,展昭的這種性格,可當真是招人喜歡。

太陽從雲層中探了出來,陽光越來越亮,亮到有些刺眼。

秦音微微眯起了眼。

逆著光,展昭的側臉也是非常戳她的心的。

尤其是,展昭唇邊噙著一抹若有若無的微笑的時候。

陽光照在他的身上,他整個人都是柔和的,沒有前三世對她喊打喊殺的淩厲。

秦音手托著臉,緩緩閉上了眼。

這樣可不成,她都撞了南牆四次了,頭破血流死無全屍,她不能再被展昭的皮相所迷惑了,她也不想再被展昭殺了。

巨闕劍刺入身體的痛楚,她不願再去嘗試了。

她是要睡八賢王的人,她不能再碰死在展昭這個南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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