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談判。
“哎呀,這位美女,能不能再便宜一點?”這是稱讚對方瓦解敵對情緒。
“下次我再買多一些,這次就再便宜一些?”這是開空頭支票進行引誘。
“這裡線頭多了,這裡看連標誌都歪了,還賣這麼貴?”這是挖掘產品缺陷貶低對手。
“這都敢賣這個價?知不知道在過去兩條街,比你這至少便宜20%?”這是虛構競爭對手進行壓價。
……
在後世,斐潛那一天不需要談判?
買菜,買衣服,甚至辦公室的訂書釘采購,要不要談?
都要談。
天天要談。
或者換一個說法,在漢代,有哪一個人能夠像斐潛這樣,從小到大就是在一次又一次的討價還價當中成長起來的?
沒有,沒有一個。
自然於扶羅也不例外。
斐潛笑的很自然,很開心,很放鬆。
於扶羅卻是板著個臉,很嚴肅,很鬱悶,很無奈。
雖然於扶羅內心中隱隱有一種感覺,提醒著他不能跟著斐潛的步調走,不能順著斐潛的話題往下談,不能什麼都由斐潛來進行主導,但是……
斐潛之前的做法,就像是將一壇好酒放在了酗酒如命的酒鬼身邊,還掀開了酒壇蓋子,讓飄逸的酒香散發了出來,如同是千萬隻的小鉤子小撓子,一點點的扒拉著於扶羅的防禦的外殼。
斐潛講的這些東西,幾乎每一個單於都會考慮,深淺多少而已,於扶羅自然也有對於這個方麵的思索,但是卻沒有答案。
於扶羅忽然有些後悔來到這裡,就像是上一次在北屈營地的時候一樣,明明似乎是自己的兵力占優,但是不知道為何卻感覺斐潛說的很有道理……
“斐上郡為何與我講這些?要知道你講的這些對於現在沒有任何幫助,”於扶羅直接指出斐潛現在麵臨的困境,“我完全可以再等等,而斐上郡你甚至連多一天都不一定等得起。”
“一個窮困的人,得到了一隻公羊一隻母羊,過了冬天便能夠生下小羊,但是多大多數的人卻在春天來臨之前,把這兩隻羊給吃了。”斐潛並沒有因為於扶羅的言語而有什麼情緒上的波動,指著山下的人,包括自己和於扶羅帶來的士兵,“他們能夠看到就是眼前的草和腳下的泥,可是我們是坐在這裡,你是單於,我是上郡守,如果我們不能看得更遠,那麼我們還不如和他們一樣站到泥巴裡去。”
於扶羅盯著斐潛看了一會兒,歎息了一聲,說道:“可惜你現在需要時間,也需要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