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諶個性還是偏向於沉穩一些,計策的選擇自然也是偏這個方向,而龐統則是多少有些少年心性,徐庶自然是偏向於冒險型的,雖然這些年改進了不少,但是骨子裡還有一股遊俠的味道。
至於賈詡,則是完完全全的實用派,好用就可以,冒險不冒險的放到一邊去,反正不是自己去冒險就成。
當下鍋釜敲都已經敲了,後悔和埋怨自然也是無用,荀諶便琢磨著怎樣將其利用到極致……
不過,河東王邑的引而不發,倒是讓荀諶很是難受。
誰都知道,等待是很讓人煎熬的一件事情。
但是還有更煎熬的事情,就是在牌麵沒有揭開之前,誰也不知道對方手中到底扣著什麼牌……
河東的王邑在安邑彙集了大量兵卒,這個事情荀諶是知道的,同樣也知道這些兵卒雖然沒有來自五湖四海那麼誇張,但是統領繁雜,參差不齊倒是肯定的,因此雖然需要關注,但是並不是太大的重點,重點依舊是那些還沒有顯露出來的東西。
就像是箭於弦上的威脅才是最大一樣。
安邑多少算上一隻,還有箭矢的會在哪裡?
荀諶向來就是穩妥為主的性格,自然什麼都往深處思索。
城外工房的重要的工匠和材料什麼的,這幾天已經陸陸續續的搬回了平陽城征西將軍府邸,一些小工匠則是安排進入了城北軍營,反正若是戰端一開,打造修補器械甲胄的活計也少不了這些人手。
學宮麼,安排了一屯的兵卒應變。
倒不是荀諶沒有建議蔡邕先到城中避一避,隻不過蔡邕輕描淡寫的一甩衣袖,說什麼“昔有三十六人走西域,今燃百炬烽火拒匈奴。大漢唯有沙場廝殺骨,怎能縮頭袖手見鴆烏?”,說自己既然是學宮大祭酒,學宮便如國土,豈能輕易離棄雲雲,如此慨然之態,倒是讓荀諶不知要說些什麼好。
至於征西將軍府,嗯,這個麼……
希望不要有什麼宵小不知死活的去打攪。
若是平陽城破,大軍壓製,那就沒話說了,但若是有些心懷歹意之輩想要趁亂對征西將軍府下手,荀諶倒是很樂意的看到這一幕。
彆的不說,單單主母身邊那些墨家弟子組成的護衛,就足夠不明究底的人喝上一壺了。
話說,征西將軍婚配也有些年頭了,怎麼還有子嗣呢?
據說前些時日,也有些人送了些舞姬歌姬過來,但是將軍也沒有留上一兩個,而是都分了,比如荀諶家中就有一個……
這個事情,是不是主母有些意見?
但是就算是主母有意見,然而將軍現在無後,終究是個問題。雖說將軍現在還算是年輕,但是子嗣這個麼,有那個家族會嫌少的?
不過現在將軍身份高了,這個事情麼,倒是要好好思量一番。
嗯,對了……
荀諶捋了捋胡須,眯縫了一下眼,似乎想到了些什麼。
“來人!”荀諶提起筆來,筆走龍蛇的又簽發出一道命令,裝入錦囊當中紮好,“送去城北軍營!”
再來就是陰山了。
不過陰山雖然有於夫羅,但是同樣也有馬越、張濟、張繡、張烈,而且蠻夷穀中的軍寨已經基本上成型了,就算是於夫羅也反叛,一時之間也是無法攻陷的。
現在比較沒有把握的問題便是……
荀諶用手指輕輕的敲著桌案,心中琢磨著。
跟著征西將軍斐潛有些時日了,有些習慣相互影響,征西將軍思索問題的時候就經常這樣輕輕敲擊桌案,荀諶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也習慣了這樣做,似乎這樣有助於思維的靈活一樣。
現在基本情況就是這樣,既然是要將龐統三人的策略貫徹到底,平陽這裡就必須引而不發,必須是後發製人,才能一舉將這些時日積攢下來的內部隱患,清楚乾淨。
雖然隱患這種東西,就算是這一次清理得再乾淨,隨著征西將軍地盤的擴展,人員的增多,一樣還會慢慢的產生出來,但是荀諶相信,此次的清理,必然可以讓征西將軍在未來的三五年之內,不用再擔心內部的什麼問題……
等到三五年之後,並北,關中,漢中連成一線,說不定隴西蜀中都取了,這從北到南,嗬嗬……
屆時便是東西之爭了啊!
嘖嘖。
荀諶微微笑了笑,前前後後又琢磨了一番,覺得大概差不多了,才從一側如同小山一般的民生政務的竹簡堆上,取了些來做批複。
雖然平陽現在山雨欲來,但是這些民生政務依舊還是一點都少不了,事情該做還是要照樣做。
“啟稟東曹,”堂外忽然有一兵卒奔來,拜倒在堂下稟報道,“府衙之外來了一人,自稱聞喜裴氏,前來拜見東曹!”
說完,便呈上了一封名刺。
荀諶正批複著政事,聽聞兵卒的話語,不由得一愣,筆停了下來,然後擱在了山架之上,皺著眉取過了名刺。
裴氏?
聞喜裴氏?
裴氏在這個時間點,來平陽想要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