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化不知道,不過,他想去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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雒陽城。
深秋寒風如刀,將樹上的黃葉全數砍下,蕭蕭瑟瑟。
魏續遲疑著,站在呂布府衙之外,不知道是應該進去,還是應該掉頭走。
楊氏似乎在入秋之後加緊了對於雒陽的攻伐,並且不斷的在擴大和鞏固占領的區域,而原本雒陽城之內大部分的百官都跟著劉協跑了,周邊縣鎮在呂布和楊彪之間,自然更相信楊彪一些,所以這一段時間,應付楊彪的攻勢便越來越是困難。
楊彪在攻下了穀城之後,或許是因為天氣臨近冬季,不方便繼續進軍,又或是糧草補給跟不上,反正是暫緩了往東的進軍,而呂布這裡也無力反攻,便再一次僵持了下來。
而幾乎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呂布已經是強弩之末了。
雖然在楊彪軍隊鞏固穀城城防的時候,呂布也帶隊在野外和楊彪的軍隊有過幾次交鋒,無一例外都取得了勝利,但是呂布在麵對退敗之下依舊有秩序的楊氏軍隊,也並不敢深追,而在防禦上,呂布軍隊暴露出來的漏洞越來越多,最終不得不完全隻能以雒陽為中心來進行防禦,喪失了絕大多數的戰略縱深。
魏續有一個感覺,楊彪不是攻不下雒陽,而是不想損失過多而已,所以才按兵不動,等待時機。
最開始的時候,呂布還每天都巡視周邊,檢查城防,甚至領小隊兵馬出軍絞殺楊彪的斥候什麼的,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呂布就慢慢的減少了巡查的頻率,兩天一次,三天,五天,而現在,已經是十天過去了,魏續都沒有見到呂布登上城牆的身影。
魏續有一個想法,他找過高順商議,但是高順就是一塊石頭,又臭又硬,悶著,什麼屁都放不出來。
宋憲、侯成?
這兩個小子原本就是王允當時派來的,現在雖然王允已經亡故,兩個人失了跟腳,但是也不是值得信任的角色。
找陳宮?
魏續也不相信陳宮,而且魏續知道呂布同樣也不相信陳宮,至少從那一天的晚上開始。
“魏將軍……”呂布府門前的衛兵,看著魏續來來回回轉圈,實在是忍不住了,開口問道,“您這是要進,還是不進啊?”
“……”魏續跺了跺腳,“進!煩擾通稟一聲。”
可是當魏續真正見到了呂布的時候,魏續有些後悔了。魏續沒有想到眼前的這個頹廢的漢子就是曾經意氣風發的溫侯,渾身酒氣,眼眶深陷,披頭散發,衣裳褶皺,就跟一個乞丐有什麼兩樣?
乞丐喝不起酒,而呂布還能喝得起?
“這……君侯,君侯怎生這般模樣!?”魏續上前一步,拜倒在呂布麵前,“君侯啊,不能再喝了……”
呂布微微皺起眉頭,似乎嫌棄魏續帶來的光線一般,扭過頭去。“何事?楊氏子攻打來了?”
“呃……尚未……”魏續愣了一下,下意識的回答道。
“既然未攻來……”呂布揮了揮手,“那就坐下來喝兩杯……”
“這……”
魏續腦筋還沒有轉過來,一個酒碗就被塞在了手中,然後呂布輕巧的單手勾著一個碩大的酒壇,準確的倒了八分的酒水在碗中。
“來!喝!”
呂布自己倒了一碗,咕嚕一聲,乾了。
魏續低頭看著酒碗,沉默半響,然後也端了起來,咕嚕嚕喝完了。或許是辛辣的酒水刺激,或許是當前的狀況確實迫在眉睫了,魏續喝完了酒,將酒碗一放,鼓足了勇氣說道:“君侯……君侯可是欲亡於此乎?”
呂布倒酒的手停頓了一下,然後劈手就將酒碗往魏續砸去,吼道:“好膽!竟敢妄言!欺某刀不利耶?”
酒碗“砰”的砸在魏續頭上,砸破了額頭,酒水混合著血水滾滾而下。
呂布騰的一下站了起來,怒發虯張,宛如一隻獅子一般,待人而噬。
魏續顧不得擦試,俯首叩拜道:“冒犯君侯,屬下萬死!若君侯欲赴死,某自當追於麾下!死不旋踵!可……可君侯家小又將何如啊!”
呂布臉上的肌肉跳動著,瞪著魏續,半響之後,緩緩的重新坐了下來,呼出了一口氣,向外招呼了一聲:“打些水來!給魏將軍擦把臉……也給某打一盆來,要熱一些的……”
侍從很快就將水打來了。魏續謝過呂布,然後擦拭了一下臉上的酒漬和血,傷口其實不大,破皮而已,很快就止住了,這對於長期刀頭舔血的魏續來說根本就不算是什麼事情。
呂布將熱氣騰騰的臉巾覆蓋在臉上,任由白煙升騰,待熱力退散之後才狠狠搓了幾下,搓得皮膚都有些發紅,然後隨手將臉巾一扔,示意侍從都退下之後,才對著魏續說道:“說吧,有什麼想法都說一說,某聽著……”
“雒陽此處,已是孤城……”魏續低頭說道,“如今我等入轂,非君侯之失,皆為陳公台之過也!君侯……”
“停!”呂布忽然沉聲喝道,“誰他娘教你說的?”
魏續卡殼了,抬起頭看向了呂布。
“就你半筐大字都認不全的,還學旁人之乎者也的?”呂布不滿的說道,“我問是誰教你這麼說的?”
“……是,是周子豐……”魏續低下腦袋,低聲說道。
“周子豐?”呂布皺著眉,沉吟著,“喚周子豐前來……沒叫你去,你給我老老實實坐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