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當司馬防居然當他的麵,不僅是將能吃飽的饅頭都藏起來,而且還掀了饅頭攤子不賣了,就自然出離憤怒了。
憑什麼?
老子花了錢的!
當河內飄下漫天的雪花的時候,軍司馬樂盛領一軍二千五百人,攜贅婿,罪犯等合計五千人,出征太行山,追殺叛逃的饅頭,呸,是司馬一族的軍令,終於是下來了。
司馬家逃進了太行山,簡直就是biabia的在樂進臉上甩巴掌,不疼,但是很響。
這能忍?
斷斷是不能忍的。
司馬防難道不是理所應當,自然而然,遵守規矩的繳納賦稅,然後任憑宰割麼?
怎麼敢反抗,怎麼能逃離?
更何況司馬氏這麼一逃,其他的河內士族怎麼看?還怎麼管?
這饅頭還能不能好好吃了?
樂盛站在細細飛雪之中,一遍又一遍的檢閱部屬,一次又一次的為部屬鼓勁打氣。他的嗓音已經在不斷的嘶吼當中變得有些沙啞,可是依舊在一遍遍的檢查和詢問。
樂進臉上被打得亂響,那麼到了樂盛身上就是生疼!
細碎的雪花從天上落下來,然後掉在頭盔上,落在鎧甲上,然後落到了地上,被踩的稀爛。高高在上的時候,是聖潔的,是冰晶的,是不容玷汙的,可是掉下來了之後,不是想怎麼踩就怎麼踩?
怎麼辦,隻能端著,不能掉下來啊!
這不僅僅是表現在士族官吏之途上,也是體現在軍伍軍將之中。
北麵的高坡上肅立著一隊甲士,這是樂進派來的督令官,雖然說沒有軍司馬的職位,但是比樂盛的這個軍司馬的地位還要高上那麼一截。
下雪,當然不好行軍。
但是如果現在不進山搜尋,那就更彆想著找到司馬家的蹤跡了,難不成等開春?
難不成春雨之中是更好的行軍時節?
若是不能搞定司馬家,又怎麼去搞定其他人?
河內要穩定,要給冀州,豫州做貢獻,這是主基調,不能改,而且不容許討價還價,沒有人情可以講。
出軍的戰鼓響起,樂盛高高舉起手臂,向前揮出,『出發!起軍!』
早有傳令兵舉著一麵紅色的旗幟,直往隊列的前麵奔去,揮動旗幟之間,前部便是緩緩向前出發。
樂盛也回歸了中軍,在三四十名的騎兵的簇擁下,也緩緩啟程。
很快,這一隊列就在古道上拖出一列長長的隊伍。跟在後麵的輜重車夫甩著長鞭,驅趕著牲口拉車向前。
贅婿,罪囚穿著破破爛爛的衣衫,如同牛羊一般跟在大車後麵。
前秦的時候,這些贅婿和罪囚,就是如同牛羊一般的隨軍苦力,到了大漢,依舊是。而商賈已經悄然從這個悲催階級當中脫身了……
這又是誰的問題?
樂盛他準備趁著這些贅婿罪囚體力還算充沛的時候,每日多走一些,好給後麵留下寬鬆的時間,應付突發事件。
對於贅婿和罪囚來說,他們看到的隻有腳下的路途,身上的苦痛,半空揚起的鞭子,但是對於樂盛來說,他考慮得是如果這一次不勝,那麼他的前途就完了。
所以,究竟是第幾個饅頭才飽?
樂盛帶著親衛騎兵一邊向前,一邊鼓氣,大聲高呼道:『雪不大,趁早趕到地方上!我們這裡是小雪,山裡頭的大雪就能沒了老賊的膝蓋了!老天爺在幫我們攔著司馬老賊!這是我們最好的機會!先前我們沒防備,吃了點小虧,現在就可以用我們手中的刀槍利劍討回來!將軍有令,屆時收獲,隻需要繳納三成!其餘都是大夥兒分了!搶得越多,便是分得越多!』
身邊的曹氏兵卒也不由的發聲應和,『就是!老賊腿腳不便,還能走出多遠去?!更何況老賊盜賣軍資,走私戰馬,不知道是賺了多少錢!都等著我們去拿!都等著我們去分!』
『多謝將軍!將軍仁義無雙!』
『見到好的東西記得給將軍留一份!』
說到興高采烈處,每個人幾乎都在呐喊出聲,吼聲隻是在山間嗡嗡回蕩,偶爾還夾雜幾聲大笑,似乎腳下的泥濘道路也變得不再寒冷和吃力起來,眼前就有無數的銀錢,無數的盔甲,無數的糧草,無數的美女,無數的錦緞細絹等等……
雖然說當日在司馬塢堡之內經曆了一些小波折,但是損失的大多都是陳鳳所領的那些新兵,而樂盛所帶領的大多數的曹氏精銳,並沒有收到什麼較大的傷害。
因此在接到了斥候哨探查出了司馬防逃亡太行山中的印跡之後,便幾乎就是立刻出兵前往追殺。
樂盛樂進不容許司馬氏逃亡到了驃騎之下。
因為這不僅僅是他們治理河內出現問題的明證,也肯定會影響牽連到了其他區域!
今天是司馬氏,明天呢?
一個個的饅頭攤都跑了,最後還哪裡能吃得到饅頭?
至於為什麼司馬氏的饅頭攤辦不下去了,樂進和樂盛覺得問題並不在他們之處,畢竟河內其他饅頭攤還在啊,所以過錯必然就是司馬氏的。
這有問題麼?
陳鳳也在樂盛的身後,但是在其他人興奮議論的時候,他的臉色卻是陰沉無比,隻是勉強著擺出一個附和的笑容,生硬,且尷尬。
陳鳳的平靜生活被打破了,並且被攪亂得七零八落。
是自己做錯了什麼?
陳鳳很是疑惑。
若是自己什麼都沒有錯,為什麼自己反而受到傷害?
反複思索著,陳鳳微微歎了口氣,往前急急趕了幾步,追上了樂盛,低聲說道:『樂司馬,這……老賊腿腳不便,行進速度定然快不起來,我們當下最要緊的便是輕騎直追,若是能咬住老賊的後部人馬,將其拖在山間,我們便是可以直接將老賊擒在半道之上!當下若是讓輕騎和步卒同進,這速度……恐怕是……還望樂司馬早做決斷……』
陳鳳還沒有完全說完,就被樂盛不耐煩的打斷了,『怎麼,你這意思,是還想來著教訓我?』
『啊?』陳鳳低下頭,『在下怎敢?』
『哈哈!彆以為我不懂你的小心思!』樂盛一副成竹在胸,將陳鳳看的透透的模樣,不知道是說給自己聽的,還是說給樂進的督軍官聽的,亦或是說給其他曹氏兵卒聽的,反正聲音很大,嗡嗡的在山道當中直響,『你懂什麼兵法!你算什麼將校!將軍督軍官都讚同我的意見,偏偏你來聒噪!老賊手中有多少人?跑又能跑到哪裡去?要不是前日在塢堡之中,你的手下貪婪冒進,中了老賊奸計,又怎麼會給老賊逃跑的機會?』
樂盛晃著腦袋,『若不是將軍仁慈,再給你一次機會,早就砍了你的腦袋!你算是個什麼東西?還來指點我行軍作戰?還什麼輕騎追殺,且不說這天氣輕騎在山道當中好不好走,萬一被老賊埋伏了,怎麼算?將你剁碎了能陪這些戰馬麼?!如今我們以多打少,以強壓弱,便是隻需要堂堂正正,穩穩當當的壓上去,打下來,就贏了,何必搞什麼虛頭巴腦的玩意?!』
『滾!再敢動搖軍心,胡亂獻策,便是第一個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