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最後一題(1 / 2)

相較於謝寒夜那種戰五渣, 道維自然更相信玉樓地級殺手的能力,細細聽對方把這幾天發生在謝寒夜身上的事說了一遍,心裡有了大概猜測。

隨手拿了個乾淨茶盞,在下屬懵逼的視線中對著胳膊劃拉一道口子, 擠出半茶盞的血。

他對著茶盞裡鮮血又是聞又是嘗, 給他包紮傷口的下屬看的小心肝兒亂顫, 給原本喜怒不定的樓主又加了個嗜血的標簽。

尼瑪是真的嗜血,狠起來連自己身上血都不放過的那種。

稍有分神, 一個好好地活結,莫名其妙在他手下打成了可愛的蝴蝶結。

下屬當即一抖,覺得這條命今天可能要交代在這兒,連忙跪下請罪,不經意間視線和樓主撞上。

那一刻的感覺, 怎麼說呢,他似乎在樓主的眼睛裡, 看到了明晃晃的“想清蒸還是紅燒”的真實疑惑?

被自己腦補嚇的要死,不知道被清蒸還是被紅燒哪個來的更輕鬆?想不清楚是被大卸八塊來的簡單, 還是被樓主吸乾血來的痛快?

你說為啥不選擇當場自殺?

這種體驗感極棒的死亡方式,在樓主麵前想都不敢想, 他發誓, 如果他有這個念頭,樓主一定有能力在他行動前製止,並想出比大卸八塊更殘忍的死亡方式對待他!

道維:……

道維覺得他自上任以來, 走的都是親民路線啊, 連樓裡人的小手都沒碰一下,這些人至於這麼怕自己嗎?

小早用玉樓老大頭號狗腿子的身份提醒他:“您上任後確實很安靜,但您忘了您是咋上任的啦?在玉樓總部殺了個七進七出, 血流成河,屍體堆積如山。

留守玉樓的三百多號天極殺手被您一炷香時間搞沒了兩百多,剩下的一百至今躺床上養傷走不了路呢!其他戰五渣就不說了,沒意思。

彆說親眼目睹這一切的人害怕您,就是普通統他也得害怕吧!”

拍馬屁的同時不忘暗搓搓誇獎自己不是個普通統。

靚仔無語。

擺擺手打發了已經在心裡跟人間告完彆的下屬,仔細研究了半晌自個兒的血,終於確定了件事。

天理昭昭報應不爽啊!

“你說,要是讓謝家人知曉,他們花了無數金銀,找了近二十年的牽繡解藥,就是樓相思本身的鮮血,該是何等讓人愉悅的場景?”

道維自打來這裡後就從未受過傷流過血,便未察覺樓相思一身血的特殊性。

現在一瞧,細細往前推敲,“大膽猜測,牽繡作為樓家獨門秘方,唯一的解藥,便是樓家繼承人的獻血。”

現在道維開始覺得樓家是挺有意思一家族了,“用牽繡這種毒藥來對付敵人,真是慈悲又殘忍。

因為中了這種毒不會立刻死,但每時每刻,身心都在受巨大折磨,影響壽數。

可若是有無數金銀堆砌,加之醫術高明的大夫開方,找到那些昂貴不已的替代解藥,每年服用,也不是不能繼續存活。”

小早愉快的總結:“所以說中了牽繡之人,沒有解藥的話,要麼被病痛日日夜夜折磨不得安寢。要麼病沒好,錢沒了,成了徹頭徹尾的窮光蛋!”

道維笑著點頭:“是極,所以你猜謝夫人認為可以被她揮霍十幾年,拿去跟世子爺交換的謝家財產,到底還剩多少呢?”

那是真不剩什麼了。

道維翻過玉樓賬冊,謝家每年給玉樓的錢,至少占了他們家產出的三成,在各地緊急尋找珍貴藥材的花用,又占了三成,剩下的四成用於日常開銷,充門麵。

“所以謝家現在就是個空殼子。”

道維站在廊簷下靜靜觀望這座處處精致,每每都是小心思的宅院,內裡花團錦簇,即便最近謝家處於風口浪尖,謠言和猜測要將這一家子淹沒,但家裡行走的弟子,下人們一個個依然精神飽滿,腳步輕快。

因為他們相信以謝家今時今日在武林的地位,這點風浪擊不跨這個龐然巨物。

卻不知這艘龐大的戰船早已千瘡百孔,海麵上任何一個不起眼的風浪打過來,都能叫他瞬間四分五裂。

小早長長的出了口氣,自認為非常凶的握緊小拳頭道:“活該!”

的確活該。

繞了這麼大一圈子,解鈴還須係鈴人,落腳點依然在樓家人身上,但樓相思最終的結局是什麼呢?

沒了樓相思的鮮血做解藥,謝家父子又能落個什麼好?所以不管是秋梨花所知的劇情中,謝寒夜後期亦正亦邪,行事全憑心意的瘋狂。

還是道維所知的劇情中,謝寒夜晚年病痛不斷,天不假年,醫不自醫,先女主一步離開人世,都是有一定道理的。

道維沿著廊簷一路緩緩而行,廊下紅色綢帶隨風輕擺,不時落在她發間,一路上丫鬟仆從見了她皆靜默不語,快速行禮,恨不得將頭埋進肚子裡。

生怕她生氣遷怒到布置這一切的他們身上。

道維心裡輕嗤:“差點兒忘了,今晚就是謝寒夜納秋梨花為妾的日子。

這個地方啊,藏汙納垢,最是肮臟不過。

剛好,是時候離開了。”

一路走來,身上佩戴的頭飾,首飾,甚至寬大繁複的外袍一件件全被他扔在地上,下人們見了隻覺他因為大少爺納妾之事心頭不快,不敢多言,默默讓人撿起來了事。

扔到最後,道維瞧了手裡這把團扇一眼,眼神莫名定在扇墜那塊小巧精致的和田玉雕琢成的錦鯉上,一眨眼的功夫,團扇被她遠遠拋開,隻餘扇墜被小心保存。

腳步輕緩的到了故園門口,朝門房方向做了個手勢:“留幾個監視這邊動態,其他人今晚之前全部撤離!”

梳的整齊華麗的發型因沒有了發簪固定,柔順的披散在後背,身上是素色內袍,守門弟子見到這樣的少夫人,突然覺得他身上有一種之前從未察覺的,雌雄莫辨之美。

很自然的,有人自暗中走來,輕輕為他披上一件男式月牙白錦衣,外罩在太陽底下流光溢彩的鬥篷。

一切進行的悄無聲息又井然有序,守門的幾個弟子被眼前一幕驚的說不出話來。

直到少奶奶手持馬鞭,隨著那些眼生的故園弟子策馬離開,他們才想起還沒詢問少奶奶要前往何地,何時歸家?

路上,隨行的下屬跟他彙報:“樓主,京城馬家那邊有動靜了。”

京城馬家,謝夫人馬躍青的娘家,郡王府。

之前道維特意下令,玉樓從此不再接刺殺任務,大管事便著手逐漸結束手頭的單子,並向外界慢慢透露此事。

唯有一個例外,便是郡王府若有什麼人找上門來,來者不拒,第一時間通知他。

果然,終於有動靜了,下屬不敢隱瞞,當下跟道維彙報。

“什麼要求?”

下屬頭低的更低了,打馬上前,小聲在他耳邊道:“郡王府的張姨娘找人下的單子,要刺殺郡王妃,願意出三千兩黃金。”

這裡說的郡王妃,是世子他親娘,而姨娘張氏,是謝夫人馬躍青她親娘。

郡王爺離世,世子還在守孝期間,名義上還沒有徹底繼承他爹郡王爺的封號,外人還得稱呼一聲世子爺。

道維猛然勒住韁繩,馬蹄高高躍起,嘶鳴一聲,欲要暴躁的在原地翻騰,被道維在脖頸處輕輕揉按了兩下,瞬間乖巧舒服的的站在原地嘟嘴唇。

道維在馬上眯眼打量了京城方向一眼,對下屬道:“帶幾個人,我親自走一趟。”

不管是謝家還是郡王府,現在全都是道維的仇人,他一個都不會輕易放過。

白日裡不適合乾殺人放火的勾當,道維熟練地喬裝打扮一番,身形舉止就與郡王妃院子裡的三等丫鬟巧姐兒不差分毫,沉默寡言老實巴交的在院子裡掃地,誰都沒發現不對。

然而等夜幕降臨,真的近距離瞧了這位被刺殺的對象——郡王妃一眼,道維就發現郡王妃根本不需要刺殺,她活著可能比死了更痛苦。

因為她中毒了,牽繡。

道維當即改了主意,將人五花大綁。等一盞茶潑下去,王妃悠悠轉醒,發現自己被人綁在椅子上動彈不得,而麵前站著她院子裡伺候的巧姐兒時。

隻出現了一瞬間的驚慌,將咳嗽儘力壓在喉間,語氣十分鎮定道:“是張氏那個賤人叫你來的吧?給我下毒折磨我還不夠,這是又想要什麼?

雖然我查不出她從哪兒來的這些太醫都束手無策的毒藥,也沒查清她哪裡來的途徑找到你們這些江湖高手,能避開郡王府層層守衛,悄無聲息的將我綁在這裡。

可不用證據,單是用腳指頭想想就知道,是郡王那老不死的交給她的。

她張氏是個賤人,郡王爺那老東西也不是什麼好貨色!這些年若不是為了我兒能順利繼承郡王府,我早帶孩子歸家改嫁了!

我堂堂劉氏女,世代簪纓,姐姐在宮中做貴妃,哪裡需要在這鬼地方受他們的鳥氣!?

壯士,我也勸你一句,想要什麼東西可以,隻要我能出得起價你都可以開口。她張氏能給你的,我劉氏都能給你,她不能給你的我還能給你,一切都好商量。

可取我性命的主意就免了吧,若是今兒我沒了命,我兒是板上釘釘的郡王爺,我親姐姐是貴妃娘娘,我劉氏姻親遍布朝堂,你也沒有好日子過的,這點想來您應該明白的,對吧?”

道維挑眉,傳聞這位王妃被家裡妾室逼的長居佛堂,避世不出,現在瞧著人家才是目光長遠有大格局,壓根兒就不耐煩伺候郡王爺那根老黃瓜,才以退為進。

這不,人家終於熬死了郡王爺,想要的權勢地位都有了。幾句話功夫就透露出這麼多消息,道維隻饒有趣味的問了她一句:

“你確定毒是張氏給你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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