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4】
聽到自己的名字的那一瞬, 夏目沙羅第一反應是自己聽錯了。
“夏目沙羅”是武裝偵探社常年休假的調查員，是遊離於現世和彼岸的兼職除妖師，但對絕大多數人來說, 這個名字所代表的, 隻是埼玉市普普通通的女子高中生。
不說福澤諭吉刻意的信息保護, 就連除妖師那邊接到的委托, 也大多是頂著名取周一的名義吸引的客戶, 而客戶本身是需要遵守保密契約的。
可以說，夏目沙羅是個根本沒有任何名氣的隱形人——不管是在異能力者中，還是咒術師或除妖師間。
就連鶴丸國永的招牌都要比她響亮得多。
突然抬起頭, 夏目沙羅與現在還穩穩坐在椅子上、傲慢地俯瞰眾人的澀澤龍彥對視，望進那雙色如紅酒的眼睛裡。
即便以一己之力麵對掙脫“龍彥之間”的數位異能力者, 甚至包括多年前就打過交道的太宰治和中原中也, 這個人依然沒有任何類似恐懼的情緒散發出來。
……濃烈的腐爛蘋果味, 真讓人不愉快。
就像澀澤龍彥此刻的眼神一樣。
意識到自己似乎不再是被卷入收藏家的狩獵遊戲的無辜路人, 夏目沙羅放開被山本武塞過來陪玩的匣武器柴犬，從與謝野晶子身後走出來, 真正站到了澀澤龍彥的麵前。
“你知道我？但是我應該沒有見過你才對。”她歪了歪頭，“你可不是那種容易被忘記的人。”
這種味道但凡聞過，澀澤龍彥哪怕披著馬甲或者進行了偽裝，夏目沙羅都會印象深刻, 並立刻把這個味道列入黑名單。
她還在腦內篩選可供懷疑的目標名單，澀澤龍彥卻繼續用那種“我已經看透了一切”的聰明人口吻，相當配合地輸出信息量。
“真讓我好奇啊, 夏目沙羅。你眼中的世界，到底是什麼樣子的——在你看來，我又是什麼味道呢？”
夏目沙羅原本還悠哉掛在唇邊的笑意淡了淡。
這可就不得了了。不但指名道姓, 知曉她的存在，甚至連她向來秘而不宣的特殊體質也一清二楚。
要知道，這個世界上知道這件事的所有人類和非人加起來，都沒有幾個。
而且夏目沙羅不認為其中有任何一個會泄露她的秘密。
山本武、中原中也甚至太宰治都不知道澀澤龍彥是在打什麼啞謎，連沢田綱吉和與謝野晶子都隻能算得上是半個知情人，並不清楚全盤細節。
但這並不妨礙他們從夏目沙羅的反應中察覺到，澀澤龍彥觸及了貓小姐的逆鱗。
如果現在還保持著貓咪的形態，夏目沙羅大概已經弓起了背，渾身的毛都炸開成一團，是絕對的應激攻擊狀態。
可人類形態的好處，就是遠比動物擅長偽裝和謊言，更容易用語言來遮掩內心。
“老實說，是腐爛的壞蘋果味道哦！我超討厭的。”
她隻是不帶任何情緒地笑了笑，右腿稍稍向後邁出一步，作為發力的支撐點，而指尖已經搭在了藏在大腿腿帶的“夢醒之死”的柄上。
“好像忘記做自我介紹了——澀澤龍彥閣下，我是夏目沙羅，武裝偵探社的調查員。現受異能特務科之委托，需要將犯下異能力殺人案的你逮捕歸案。”
“請儘量不要反抗。我不喜歡戰鬥，會很頭疼的。”
其實也是貓小姐在張牙舞爪的同時，霸道又不講道理地跟飼主們宣布主權：這位白毛紅眼的反派角色，由他們武裝偵探社接手了。
資深飼養員沢田綱吉立刻讀懂了這份潛台詞。
若是光從澀澤龍彥剛才的那番發言來看，以貓小姐之前對他透露的能力去理解，似乎並不值得夏目沙羅如此反應劇烈。
即便沒有故意刺探的意思，但身為彭格列的首領，在多年歲月積累沉澱、也習慣了下意識揣摩全局的大腦運轉下，沢田綱吉本能地意識到，這其中還有他不曾踏足的秘密。
或者說，是夏目沙羅不允許他踏足的秘密。
……這樣一來，澀澤龍彥也不再是之前那個定位單一的階下囚了，成功擁有了附加價值的他，現在可以晉級為“砝碼”。
但無論如何，這些也都是解決了眼前的麻煩，確保所有人平安之後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