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信(2 / 2)

城裡的不少藥鋪都說牧原的隨從日日來問有沒有上好人參,若是藥鋪恰巧有貨,隨從們便大肆買下,出價頗豐。

夏酉道:“雍陽富豪士族數不勝數,聽聞他們吃飯用的都是玉樽玉筷,頓頓魚肉大蝦,美酒飲不儘。這樣的富貴奢侈地兒,怎麼會差錢?牧岩讓自己的兒子來買人參,回去準能用十倍百倍的價格售出。”

倒賣人參如此暴利?

皎皎動心,小心問:“那我們要不也拿人參去雍陽賣?”

誰知道這一句話竟是讓夏酉驚著。

他正色對皎皎說:“皎皎丫頭,你可千萬彆存了如此念頭。我們正經日子過著,何必非要自甘墮落去做這等商賈之事?”

他鄙夷道:“這些商人不事生產,整日做投機倒把之事,掙得錢也不乾淨,放眼諸國,哪裡有人瞧得起他們?”

皎皎不是不知道大家都看不起商賈,但厭惡至此,卻是有些意想不到的。

她仔細回想曆史老師教的課,覺得其實也能理解:亂世多戰爭紛亂,缺的是糧食和兵器農具,為官為政者當然是希望百姓們能穩定老實,不要四處流動的。

當今世道,商人都不容易,處處被人看低,便是如同牧岩這樣的有國相庇護的大富豪,大家麵上不敢得罪,客客氣氣,私底下也是瞧不起的。

夏酉道:“聽說那牧原來了祈水郡就租了一處宅子住下,做事都是讓隨從去做,從來不露麵的,便是偶爾出門,一路也是四五隨從,車馬出行。”

他哼了一聲,不屑道:“當真是把自己當士族了,若不是他爹於國相有恩,他如何能擺出這般派頭。”

幾日下來,皎皎已經從夏酉的口中大概摸清楚了這位雍陽富豪長子的作風:出行奢侈,但為人低調,不少人都知道他住宅子坐馬車,但鮮少有人與他麵對麵打過交道。

皎皎猜測:或許是不敢與人生出麻煩?律法幾乎完全不曾考慮過商人的利益,甚至大多數時候商人利益都是被打壓的,與人少接觸的確可以免除不少事。

但牧岩牧原什麼的,終究和皎皎的生活沒半分關係。

皎皎聽夏酉說了幾天,自覺聽夠了新鮮事,便不再繼續關注。

春天到來不久,芍藥就給皎皎送來了來自雍陽的二公子的親筆書信。連同書信一同過來的,還有一枝夾在信封中間的桃花乾花。

二公子在信中向皎皎表示歉意,說是諸事繁雜,現在才寄來一封信,請皎皎勿怪。又問皎皎最近生活是否和以往一樣,有無煩心之事,他在書房裡為她準備的那些書她有沒有看。

在信的末尾,他提及了這一枝桃花,說是雍陽桃花開得早,因此特地折了門前的一枝桃花先寄予過來,希望皎皎見了花會有個好心情。

皎皎看了二公子的信,大受感動。

二公子人在雍陽,忙得不行還要特地寫信過來關切她的生活,甚至折了雍陽的桃花寄過來送她,當真是難得一見的好先生。

皎皎一想到如此,便愧疚難當,也提筆開始給二公子寫回信。

她第一次寫信,分不清主次要寫的事情的主次,其實也是不清楚生活裡什麼是主次。

分不清楚便全都絮絮叨叨地寫上去。

皎皎寫她長高了不少,寫她最近讀的書,寫謝謝芍藥陪她去三昧寺,還寫自己過年的時候穿上了芸娘給她做的新衣,戴上了他送的那一對金釵。她沒有戴出門,隻在家裡戴了一小會兒,芸娘和荊南枝都說她戴著好看。

她再次謝過他的生辰禮物,又繼續和他訴苦這對金釵貴重,她戴著也不安生,生怕掉了破了,希望他改日能把這對金釵收回去,下次也彆再送這樣的禮物。

信的最後,皎皎還附上了一首詩,這首詩不再是詠娘了,詩名是詠先生。

在詩歌裡,皎皎簡直把二公子吹上天,說他清雅溫和,如竹如蘭如鬆,更是直言他是“天下第一貴公子”,詩的最後,還說遇到他這麼好的先生真是她三生有幸。

當皎皎把信交給芍藥的時候,芍藥捏著手裡厚厚一遝的信紙,差點沒忍住笑岔過去。

她調侃道:“想不到皎皎姑娘還是個小話癆。”見皎皎不好意思地低頭,她抿唇笑:“二公子見了您的信一定會十分高興的。”

芍藥多花了錢,讓驛站的驛使快馬加鞭,儘快把這封信送到雍陽崔家大房的崔二公子那裡。

皎皎是不知道二公子讀後是什麼心情的,她隻是很驚訝地發現不過四五日過去,二公子竟然又寄了信過來。

與她寄去的信相比,他寄來的信是極薄的,裡麵依舊藏了一枝桃花,或許是因為驛使的送信速度快,這次花朵還未完全枯萎。

皎皎低頭聞了聞,覺得自己好像聞到了雍陽城裡的春天的味道。

把桃花放在一邊,她打開信,發現這一回信上隻有六個字。

字體雅正,一如二公子這個人。

他寫:皎皎,不準調皮。

作者有話要說:昨天眯了一會兒居然睡著了o(╥﹏╥)o這是今早寫的,算是補更昨天的

今晚還有一更,約莫以我的烏龜速度,應該是零點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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