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是,路見星說話的聲高和頻率好些了,但還是沒有什麼語調,盛夜行經過一年的相處下來,已經能偏差不大地完全理解他的意思。路見星起先耐性差,現在耐性也不好,多聊幾句就被轉移走注意力。
學習上,路見星能看進去的知識他就能掌握得很好,沒興趣的、或者沒接受的,半個標點符號都寫不出。
唐寒說,這是在往好的方向發展。
三月過得平平淡淡,他們之間卻轟轟烈烈。
盛夜行開始學會試著把路見星送回他父母身邊去過夜。
兩個人夜晚待在一起的日子雖成了奢侈,但極好地保證了雙方的睡眠。鑽進被窩,再一身汗地出來,纏在一塊兒喘得口腔裡一股血腥味。
這是兩個人常通宵達旦乾的事。
和“另一個自己”融合的感覺很好。
路見星躺在床上摟抱住盛夜行,被他發鬢的茬刺紮得想笑,背脊流的汗已經將鋪墊在床上的短袖又一次打濕。
他仰頭看宿舍床簾頂端掛上的一小枚昏黃夜燈。
夜燈起先是一個,慢慢被速度搖晃成兩個、三個——
重影交疊,溫柔莽撞。
路見星閉眼,像在這一刻要進入夢鄉。至極致處,夜燈在他的視線裡分裂成無數個。
他在室內望見滿天繁星。
盛夜行為了路見星,也開始把摩托車換成電瓶車,用於捆腰固定的校服漸漸被路見星聽話的雙臂所代替,車手把上會很不酷地掛一點兒好吃的好喝的——心上人的嘀咕替換了令盛夜行曾追求的風聲。
他在小小世界之中為他神魂顛倒。
四月初,市二門口的小商販被綜合治理清管過了。
校門外的路寬闊筆直,通往另外一個世界。
學校給特殊班級新訂購的感覺統合訓練教具起了新作用,不少孩子漸漸開始接受“訓練”的存在,並且主動想要為之努力。唐寒說,高一新入校的學弟學妹們適應得很不錯。
唐寒還說,對這一方麵訓練的最佳時期是七歲以前,人在這段年齡中的學習是最快的。
或許是感同身受,盛夜行常帶路見星去高一看看。
高一那位班主任的辦公桌上常出現一些零食飲料,基本都是高三七班的學生放了再走的。
愛是相互的。
他們感謝一切給予過他們幫助的人。
四月底,伴隨三次鼓掌聲,路見星終於在班級裡做到了不最後一個交卷。
因此,盛夜行請班上同學吃了頓烤肉,買單買了四位數,還和路見星開玩笑,說接下來一個月都得天天吃麵條。
路見星一聽吃麵條還挺興奮,一到放學就往麵館坐。這一吃就吃到月底,盛夜行差點吃吐了。
五月初,李定西在微信群發起群通話,說他已經又轉了個病區,月亮燈每晚都亮,說他給病友說他有個自閉症的兄弟談戀愛,結果人家不信。
五月底,天氣漸熱。
恍惚間,他們又回到去年夏天。
在市二教學樓走廊上陪盛夜行喝汽水的人變成路見星,隻是一個講話,一個搭腔,再一起仰頭看雲朵漂浮於藍天。路見星一會兒說這朵像頭熊,一會兒說這朵像匹馬。
盛夜行看得暈乎,扭頭,看一顆汗珠自路見星的下巴滑至頸項之間。
宿舍的溫度升高,空調也起不了降溫的作用。
市二宿舍在寒假那一周翻新過,專門有清潔阿姨來打掃。以前三個人一起洗漱的洗手台乾淨不少,鏡子懸掛於瓷磚之上,裂痕消失,床間有蘭花清香。
回了宿舍,路見星把從明叔那兒單獨領來的手推獨輪車放到門背後。
其實這東西高三開始就都沒怎麼用了,學校說得專心複習,但是路見星和彆人不一樣,他需要付出更多的努力。剛才在樓下轉了好幾圈,獨輪車險些砸到自己的腳。
路見星歎氣,捋開短袖去衝澡。
睫毛上有汗。
他的腹肌比去年來的時候更加結實,他脫衣服的動作也更加利索。
盛夜行看他腰身,看他形狀天賦異稟的屁股,閉眼就是路見星的校褲褪至腿腕的畫麵。
洗完澡,宿舍空氣的蘭花香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盛夜行身上的香水味。
盛夜行問:“還記得你把我的香水拿開水泡了嗎?”
“是我送你的。”路見星反駁。
“那你還記得你把一整個寢室的鞋帶都係起來了麼?”盛夜行低聲喘著,空氣綿密,**在路見星的胸腔內漲潮。
路見星點頭,又搖頭,“是你錄視頻讓我學……”
“那下次,”指尖越過拆下來的鞋帶,盛夜行從身後抓住路見星的手腕,壞笑,“我給你錄點兒彆的?”
“不說了,”路見星仰頭,把脆弱的脖頸露出來,“不說了。”
盛夜行拿鞋帶綁了他的手腕。
他們靠在床梯邊。
他們從床頭親到床尾,再撞上床欄。
因為疼痛,他們又滾在一起。
路見星抱他的頭,抬高雙臂,用無法分開的手腕曲起,雙臂中央形成一個圓圈。
他將對方拽入不休的親吻。
市二修了處音樂室,專供高一高二年級對音樂感興趣的學生使用,每周二下午四點,那裡會準時響起吉他聲。路見星一到那個時間就要上廁所,繞路從音樂室門口過,不停下腳步,卻也豎起耳朵。
每每親吻時,他耳畔像又響起吉他聲。
聲響撥動神經,撥動心緒,最後撥動他脊背、腰間、臀上隱秘的曲線。
盛夜行說:“以後每年都可以這樣。”
胳膊如藤蔓纏繞上他的樹。
路見星從鼻腔輕哼出聲:“嗯……?”
“我可以進去,”
盛夜行的汗滴落了,綻開在路見星起伏的鎖骨上,“你可以出來。”
一切歸於寂靜,盛夜行熟練地扯床頭備好的紙張,捋開被褥鑽進去,把不該有的黏膩擦乾淨。
也許是太累,收拾完床鋪後,路見星已經蜷縮在床尾睡著。他緊閉雙眼,半邊臉被夜燈映照出輪廓。
呼。
周圍的空氣又變得悶熱無比。
盛夜行扯了扯鬆散的褲腰,拿紙巾擦汗。
他回味起剛才正麵相對時,他魯莽,路見星就軟綿;他喘息,路見星就濕熱,直到眼角出淚,視線模糊——
床簾掛的夜燈又被**撞碎。
一年以來,路見星流眼淚的次數屈指可數。
這一次,盛夜行突然明白。
好多看似孤獨的人,其實連眼淚都沒流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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